内城千户所方向一片红云如血，火光映红了夜空，模糊仿佛能听到那凄厉的一声声惨叫。
表情沉重惊惧的秦堪现在也不得不瞠目结舌。
“东厂如何会……”金柳只是官方女子，对朝堂和厂卫之间的冲突一无所知，不过她也明白现在不是满足猎奇心的时候，遂道：“民女多谢李大人危难时带我和丁夫人家小出来出亡，不过……民女只是京师平常女子。东厂想必不会乱杀人的，不如让民女出去帮你们看看风声如何？并且，并且我也很担忧秦堪他……”
“是的，对不起，嫣儿，相公又惹费事了，不。应当说是费事主动找上我了。”秦堪感喟，神情尽是歉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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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戏唱得差未几了，武戏粉墨退场，东厂该脱手了。
李二和丁夫人仓猝点头。
弘治帝逝去，正德即位，萧敬告老，王岳上位……这些朝堂窜改令锦衣卫的职位无形中比东厂低了一头，若非有个锦衣卫出身的秦堪跟陛下友情甚厚，恐怕锦衣卫早已失了帝宠，不夸大的说，牟斌恨不得给秦堪发一枚“锦衣卫之光”的奖章。
锦衣卫内城千户所的熊熊大火映红了半边天。
金柳洁白的贝齿咬着下唇，担忧道：“但是秦堪他……他……”
东厂一个名叫杨全的大档头进了北镇抚司，不咸不淡地转告了王岳的话，牟斌顿觉手脚冰冷。
很久，牟斌双手颤抖地端起茶盏儿。灌了一大口冰冷的茶水，眼中闪过一抹惭愧的决然。
李二背脊顿时冒了一层白毛汗，神情非常烦恼，恨不得甩本身一个大嘴巴子。
“来人，速备车马，我要去天津查白莲教余孽！”
家里家外俄然多了几百名部属如临大敌般围在四周，杜嫣再痴钝也发觉到了不对劲儿，现在陪着秦堪站在前院中，杜嫣心头浮上多少惶然不安。
东厂大堂内烛火透明，穿戴褐服圆帽的档头，掌刑千户，工头和番子们手执钢刀，悄悄地站在大堂外的院子里，喧闹中杀气盈天，大家睁着通红带着血丝的眼睛，仿佛在等着甚么人，或者甚么话。
杜嫣强笑道：“相公。为何费事总喜好找上你？”
仅仅两年，沧海已变桑田，大浪淘沙，淘不了人间的真豪杰，秦堪，你终究在这世上崭露头角了，当初治国平天下的胡想，现在你可在一步步走近它？
这……还是阿谁常常被杜嫣一掌拍得脸着地的不靠谱妙手吗？
秦堪苦笑道：“我感觉费事就像一个犯了花痴的女人，专喜粘上我这类漂亮的男人，并且不依不饶……长得漂亮有罪么？这都是天意啊。”
这就是牟斌的决定。
李二扒在门边，支起耳朵听着门外的动静，今晚将是一场乱战，非论东厂形成多么卑劣的结果，非论明rì内阁将收到多少御史言官的参劾，总之今晚倒是锦衣卫的恶梦，王岳仿佛豁出去了，非要置秦堪和丁顺这群死忠部下于死地。
金柳脸sè有些惨白，紧紧攥着清秀的小拳头，娇弱的身躯不知不觉悄悄颤抖着。
李二见金柳哭成了泪人儿，不由着了慌，仓猝也共同着丁夫人道：“金女人莫怪秦大人，全赖我这张臭嘴，秦大人真不是用心瞒你，总想着寻个得当的机会与你细说清楚，但谁曾想出了眼下这档子烂事……话说金女人委实是个有福分的，秦大人才只二十来岁便已官居三品，将来封侯封王也不是难事，再说秦大人可不止官运亨通，文才也是绝佳的，之前我在南京时便听很多人传唱甚么‘人生若只如’甚么的，另有京师里广为人知的《菜根谭》，都是秦大人所作，呵呵，我是个粗人，不大懂这些，一句整话也说不全，总之，金女人与秦大人极其相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