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秦堪,任谁都没想到案竟然呈现如此峰回路转般的大逆转,一件件物证,一个小我证,明显剑指杜宏,誓要将他置于死地,连主审官何鉴,戴珊和刘岩三人也在开堂前会面时群情过,这几近是一件没有任何牵挂的案,三人只需按平常一样的判案法度走个过场便是,他们却没想到,本日的审案的过程竟是他们平生仅见,仿佛案背后有一双无形的大在贯彻着仆人的果断意志,缓缓将事件推到一个匪夷所思的另一个方向
何鉴沉声道:“派人射杀杜宏的信使也是你所为?既与浙江布政司无关,为何要插杀人?”
邢昭多次在公堂上插嘴,被戴珊摈除也无话可说乌青着脸狠狠剜了崔甑一眼,神情惶急地仓促分开了刑部
“不错,此乃一石三鸟,不但盖下了织工肇事的案,也能制止透露我与浙商勾兑之事,还能撤除杜宏这个亲信大患,浙江乃天之浙江,然浙江之利,我得十之六七,朝廷不过十之三四,如此只遮天,日进斗金的位置,我怎能等闲罢?”
“这个,门下不知”
沉默中,受尽委曲的杜宏赤目嘶吼:“奸贼!奸贼!奸贼!我大明复兴的表象下到处腐败,就是因为有无数像你如许的赃官,脏官!奸贼啊,你败我大明江山社稷,死不敷惜!”
刘吉抬头看着阴沉无云的碧空,阳光刺得他的眼睛微微眯起,脑海中却不知怎的闪过一张年青的面孔
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必须懦夫断腕了,不然真会将本身堕入万劫不复之地
邢昭想了想,道:“另有几名官员,以及那几个浙商……”
崔甑带着绝望的神采说出这句话后,刑部公堂沸腾了
一旁的吏换过一张白纸,笔下龙飞凤舞,开端记录这案的严峻转折
“织工肇事当然与布政司无关,但若杜宏究查起来,那几名浙商跑不了,他们跑不了,我崔甑也跑不了,平素他们送我贿赂何止数十万两,并且浙商私运丝绸下海,发卖至琉球,朝鲜,日本等国,赢利万金,这些买卖我也有份参与,我朝早在太祖年间便不准片板下海,杜宏要揭这个盖,我只能将他置于死地”
秦堪挥动长袖,云淡风轻地化黑为白
“给我一个支点,我能撬动地球”这是一千多年前一个名叫阿基米德的希腊学者说的一句话,本日的刑部公堂上,秦堪完美地解释了这句话的含义
“将罪案委曲重新招来!”
被赶出刑部大堂的邢昭早已不复安闲公理的形象,擦着汗上了官轿,急仓促叮咛一句去刘阁老府上,想想又俄然改口,去西城外刘阁老的农庄,本日风和日丽,阁老必定在农庄垂钓清修
刘吉穿戴粗布麻衫,戴着一顶斗笠,像个平常的老农般悄悄地坐在水池边,一言不发地盯着水面,他的中间有一个矮矮的案几,上面摆着酒壶和酒盏
微微一笑,刘吉喃喃道:“一向不敢藐视你,没想到还是藐视你了,老夫这一局输得不冤,输得该死呀”
别人听来莫名其妙,邢昭却听懂了
“好喝吗?多喝几杯吧,老夫年纪大了,这杯中之物可不敢再多喝了……”刘吉淡淡地笑道欢迎您来,您的支撑,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邢昭,张士祯,曹酌安三人面无人色,坐在公堂一侧浑身抖若筛糠,跟着崔甑要命的那句话说出来,他们仿佛已看到雪亮的钢刀高悬在头顶,随时一刀斩落他们的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