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庶灵畅怀大笑,“说道好,好一个魔头。”
......
“庶灵,菩萨不坐负苦衷,你今晚如果去了怀馨园,便不再是活菩萨了。”夏戈挺没有兜圈子,他本就是一向爽之人,从戎后更不喜好拐弯抹角。
“你赢了!”
“你技艺好,我拦不住你,要晓得行侠仗义与以武犯禁只是一念之间,上一次你闯马府是菩萨,这一次就是魔头!”
“能筹多少算多少,庶灵极力了,该换我们了。”
转角处传来一声响动,街巷空寂无人,这一声响在空中回荡,余音不断。
“你拦着我干吗?”
谁想夏戈挺借菩萨之名反将一军。
沈复博终究没能带来好动静,他从家中返来已过中午,在书院和世人会晤,哭丧着脸,说话不敢大声。
林庶灵坐着冷静算了算日子,与沈家商定的施粥旬日,昨日恰好到期。贰心中非常烦躁,在粮价疯涨的前提下,再开口求复博放粮赈灾是为不当,不管如何开不出这个口。
林庶灵见到他这副模样晓得是坏了事。
林庶灵深陷此中没法自拔,谁劝也没用。
林庶灵借着微小的月光看清了从角落走出的夏戈挺,老友的模样很好认,全明州城找不出几个独臂人。只是,黑影下走出的夏戈挺换了身一衣服,与他身上这一身恰好相对。
“你未当贼,我不杀你,可若你当上贼,要我亲手杀死本身的好兄弟,夏戈挺做不到!”夏戈挺抬枪,没有对向林庶灵,而是将枪口调转过来,抵住本身的太阳穴,“你想去,就从我的尸身上走过,这模样我也摆脱了!”
林庶灵眉头一皱,从老友穿出戎服那一刻,他便晓得会有这一手,嗤笑道:“你在北方兵戈,就是为了保住地主老爷们的家私基业?”
当晚梨花小筑里只剩五人,林庶灵吃完饭早早回房歇息,林伊伊觉得自家哥哥身材不适,欲追上去一探究竟,被别的三人拦下。
若说林庶灵重情,那夏戈挺则守义!
“莫非你真觉得戈挺会开枪?”华新民翻一白眼。
公历718年,六月末,明州粮价一起走高,达到斗米六两银钱,斤米两百文,比战前翻了十倍!
胡家不是富朱紫家,在故乡又几分薄田,也算小有积储,供应一个后辈来明州读书,已经到了极限。现在粮价飞涨,胡进的小日子怕是要揭不开锅。
林庶灵穿的是乌玄色夜行衣,于黑暗中行走;夏戈挺穿的是深蓝色军官服,站立在光亮处。
林庶灵望窗外,见夜已深,中间几间屋子没了动静,应是睡着了。他换好夜行衣,轻开房门,身影一闪,翻过院门直落到院外。
林庶灵听到声音,笑道:“时候尚早,我想去城隍庙看看灾黎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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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逛逛总不消穿夜行衣。”街角呈现一道影子,月光稀少,影子在地上拉到老长。这影子只要一臂,左臂处空空荡荡。
林庶灵能够设想,明日一早,城隍庙堆积的百姓会遍及明州的大街冷巷,堵在各大户,各酒楼门口,哭诉求救,卖儿鬻女,人间悲剧又将重演。
以死相逼,又见以死相逼!
“复博,我等尽人事便好,不必自责!”
很多,空寂的巷子里传来一声悲叹。
这是童晓馨委宛规劝他莫强求,人力有限,力所能及以外当绝壁勒马。林庶灵把这句话送给沈复博,一是安抚老友,此事非沈家之过,二是提示本身,人事尽,妖事未尽,他能做的另有很多,远未到安天命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