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在说大郎……”崔大娘哽咽了一声,强忍着簌簌往下掉的泪水,一只手抓紧了被褥:“我是想到本日晚餐时分秀珍说的那些话内心头就难受……”
“算了算了,秀珍说她要用钱,必定是会有效处的,你也别逼着她了,你想想当年你被娘压着的时候,内心头必定也不舒畅。”崔诚恳总算是体味到了自家婆娘为何表情不痛快,从速爬起来点上了蜡烛,倒了碗水过来递给崔大娘:“细心上火,哭伤了眼睛。”
月光从破窗外头漏了出去,照着床上隆起的一团,有些处所闪现出淡淡的银色,而有些处所倒是黑乎乎的一团,跟着被子的不竭起伏,那银色与玄色的光影交叉着,仿如有两队兵在抵触击杀普通。
“他娘,这是咋的了,大早晨的睡不着?”崔诚恳睡得迷含混糊的,似梦似醒之间,总感觉中间有响动,他伸手擦了擦眼睛,瞥见了本身婆娘正半靠着墙坐着,手里抓着被子,脸上有一种悲惨的神采。
“晓得了,婆婆。”崔大娘无话可说,只能点着头,就如小鸡啄米。
“秀珍说了啥?”听到婆娘提到新进门的媳妇,崔诚恳有些不解:“秀珍挺好的哇,脑袋瓜子活络,才进家门就挣了七十多文钱,这般聪明标致的媳妇那里找去?你还说命苦,这不是命好么?”
她做婆婆了,她也有能够指手画脚号令的人了。
“哎……”崔大娘接了粗茶碗在手里喝了一口,长长的感喟了一声:“他爹,跟着你在一处我可没占半点强,当年被婆婆压,现在又被媳妇压,我这命哇!”
她说得那么轻巧,仿佛天上有钱掉下来普通,崔大娘呆呆的望着媳妇,实在不晓得她如何就那样有掌控能够挣到大钱——这世道,男人要挣几两碎银子都难,她倒好,开口就是要挣大钱,哪有这么轻易咧!
“不是,不是翠花让我攒的,是我想给她买的。”崔诚恳挺身而出,将媳妇护在身后:“娘,你要怪就怪我,别冤枉了翠花。”
“娘,这些钱我不能给你,我另有本身的筹算,等我挣了大钱,到时候我天然会要交银子给你的。”
“命苦啥哩,我们不另有二郎他们吗?大郎活不过来了,你想再多也没用,我们还是安放心心的过日子,多挣点钱给二郎三郎他们娶媳妇,另有,六丫也不小了,本年都十五啦,再过两三年,我们得合计着给她筹措个好婆家才行了。”崔诚恳用手拍了拍婆娘的胳膊:“睡吧睡吧,都大半夜了,该睡了。”
得知了卢秀珍和六丫卖山货卖出了七十多文钱,除了买东西的花消,每人还分了些钱,崔大娘便在内心头策画,家里又能多攒些钱,今后能够拿了做大用处哩。可六丫很自发的把她那十六文交上来今后,卢秀珍却压根没提起交钱的事情,崔大娘内心头就有些不是滋味,这媳妇进了门,就是一家人,当然要把钱交给她这个主持中馈的婆婆手里来,如何能就当没有这回事一样呢?
故此他们只能咬咬牙出了十五两银子的聘礼到远些的处所去聘媳妇——如果卢家有钱,也就不会卖女儿了。
崔诚恳低着头,没有出声,内心头有些惭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