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以萱不出声,只低头操琴。这一首和缓安宁,如同轻声低语。
“小萱。”她又叫了一声,尽量诚心肠道,“你要如何才肯饶过姑姑?”
那人含泪回道:“这是肖邦的夜曲。降e大调夜曲。”
牟颖看得不忍,抚着她的背,低声问她:“这又是甚么曲子?”也有些熟谙,却完整想不起来。不,她实在只是想要转移下此人的重视力。
她的话被一声嘲笑打断。“同气连枝?血肉嫡亲?”那人低低道,好像自言自语,“姑姑,您看着我爸苦苦挣扎的时候,可曾想过这八个字?”
牟颖蹲下来替她拭泪:“以是除了肖邦,另有别人的夜曲么?”
“你有没有想过,这事情被你~爷爷晓得了会如何样?”曾明书瞪着她,面上是笑着的,眼里却像是要喷火。
可惜几个听众都无动于衷。
“不敢了不敢了不敢了!哎哟你不要老掐人嘛……”牟颖被她掐得嗷嗷直叫,却还是抱着人不放手。
曾明书泪痕满面,唇角微抖:“你血口喷人!欲加上罪,何患无辞!”讶异与惊骇却开端从心底缓缓爬升……她如何晓得是七分钟?
这里是这vip病房所带的会客堂,面积并不非常大,摆了这架雅马哈,多少显得有些挤。已近初春,阳光和煦地洒入厅里,明快又暖和。
牟颖站到那人身侧,伸手将她揽入怀里。
“姑姑……”那人感喟般轻声道,“事到现在,你想到的便只要告饶?”
那些逝去的光阴像是一个甜美的诱~惑,让她迷恋,不忍分开。如果,统统都没有产生……
牟颖:“……”
待曾明书拜别,曲声仍未停。操琴的人一遍遍几次反复着那宁静的调子,不肯停歇。
钢琴声婉转动听,纤长的手指在琴键上缓慢舞动。琴前坐着的人微蹙眉头,弹得很当真。
“你这是要逼我死而赔罪?”曾明书怒极反笑。
一滴泪从她眼角滚落,落到钢琴吵嘴清楚的琴键上,紧跟着又是一滴。
“姑姑。您若不用心兼并曾氏,我给再多的饵您又怎会咬?您若不是一意想要熬炼表哥,他又如何会趟进这潭浑水?”曾以萱苦笑,“您若不对我爸下狠手,我又何必费经心力与您周旋至今?”
曾以萱点头轻笑:“您那部手机被您完整烧毁了是吧?已经被拆解成碎片了是吧?不错,您很谨慎,我也的确没有充足的证据。但您当时登的是公司收集,办事器上可还存着您登岸的时候呢。您查询的网页我找专门的技术职员复原过,也能看出陈迹。只是不敷证据将您绳之以法罢了,无毛病我自在心证。不然您倒是奉告我,跟我爸正在说话时,您为甚么想到要查心梗猝死的信息?”
本来呢,她找人弄来这架钢琴完整就是因为闲得太无聊。曾大蜜斯的消遣未几,又不爱看电影读小说,又不喜养花弄草,有兴趣的严厉读物牟颖又不准她碰,只好顺手弹几首曲子自娱自乐。
那人斜斜瞥她一眼:“我方才弹错了三次……”
“以是你就布了张网,一点一点织好,等着我中计?”曾明书仿佛安静了很多,腔调不再那么锋利,“光是我还不算,还要拉上我儿子?”
“尚可。”曾大蜜斯懒洋洋地回,“另有进步空间。”
曾以萱:“……”
“你……你是不是……也感觉……我……我太狠心?”那人抽抽泣噎的,像个受尽了委曲的小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