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应是用雪水洗过,脸上的蜡黄已然不见,额前垂下的几缕头发还挂着藐小的冰碴子。
生孩子?赵瑀不由腾地红了脸,窘然笑了几声。
面前一阵发黑,她身子晃了下。
久等不来,赵瑀愈发心焦,唤来蔓儿叮咛道:“你去前衙吏舍找刘先生问一问,看他知不晓得老爷去那里了。”
刘铭警戒道:“你想干吗?”
“不,归去。”赵瑀果断道,“我要坐在自家屋子里李诫返来。”
“瑀儿!”
刘铭长大了嘴,不成置信地看着她,“不成!我已决计和畴昔做个了断。”
蔓儿恼了,咬牙切齿道:“再吊人胃口就别想让我给你揉膀子。”
“我?”刘铭莫名其妙看着她,一抬右腿,“我腿伤刚好,受不得冻,寻不了人,再说李大野生夫了得,普通的小毛贼也不能把他如何样。”
“查税吧。”
“你、你真是……”刘铭指着她半天没说出话来,末端一甩袖子,“真不愧是李诫的婆娘,公然会拿人七寸!”
她没让蔓儿陪着等,点着一盏孤灯,双手托着腮坐在桌前,冷静想着二人相遇以来的点点滴滴。想着想着,她不由笑了,眼角却滴下泪珠。
这夸人比骂人还刺耳,赵瑀没有闲情雅趣和他拌嘴,诘问道:“此民风早已在官方流行,很多年来都没人管,几近是官府默许的事情,如何又翻滚出来了?”
周氏笑得非常欣喜,拉着她的手说:“我来时还怕你放不下蜜斯架子,和我儿过不到一块儿去,毕竟身份天差地别的,我还忧愁如何和你相处。成果一看到你啊,我就晓得我是白操心,这么好的闺女,又和顺又无能,关头是和我儿互敬互爱!只这一条,就不知强出其他伉俪多少去。”
蔓儿一叉腰,指着他鼻子喝道:“装甚么蒜,快点说!”
暮色来临,赵瑀早早筹办好晚餐,只等着李诫返来。
赵瑀忙扯着风帽侧身躲过。
她悄悄说:“我也比及你了。”
赵瑀沉默着,扯着风帽,固执地走向外衙。
周氏奥秘兮兮凑到她耳边,“我儿可还行?”
柔嫩的雪踩在脚下,咯吱咯吱地响,一阵啸风吹过,院子里的树东摇西摆,不安地闲逛着,雪尘也跟着劈面而来,雪粒子打在人脸上生疼生疼的。
西北风还在残虐,不时扑到窗子上来,打得窗户纸不断颤抖,偶有一两丝寒凛冽的风从裂缝中钻出去,吹得烛光摇摆不定。
周氏不经饿,提早用过饭,也叫她别等了,“他每天没个准儿的,咱犯不着饿着肚子等他。”
“咳咳,那些良田,都是挂在秀才、举人等有功名的名下,或者是士绅名下,这些人都不消缴税,税赋收得的就少了。”
赵瑀想起白白天见了两个老农,脑中一道光闪过,讶然叫道:“莫非他一小我跑到乡间查地步去了?”
043
她在暗淡的烛影下踱了几步,俄然一昂首说:“蔓儿,随我去前衙找刘先生。”
“就是这个事理!”刘铭一拍桌子赞道,“看不出你另有点脑筋,不是只晓得躲在大人背后的傻婆娘。”
刘铭还没睡下,得知赵瑀的来意,不觉得然道:“他能有甚么事,上天上天无所不能的,我看你们女人就是爱胡思乱想。等你睡醒一觉,睁眼一瞧,没准儿他就躺在你身边儿!”
他呷了口茶,清清嗓子,这才将来龙去脉一一解释给她二人听,“税赋少得不普通,但是一笔笔缴税的账目都对的上,这就很奇特了。除非是缴税的人少了……当今继位的时候就把人头税甚么的抹去了,只交户税。我们就去查户头,成果一查就发明题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