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乳母走上前，握住绮云的手，“好孩子，看你比佛狸还小几岁，却要奉侍这个霸王，还弄的这么整齐干净。真是难为你了。”绮云听她长于扬人之长，隐人之短，不由对她添了几份好感。
绮云心中一暖，回道：“多谢乳母的体贴。昨夜，殿下聘请云清喝了点酒，有些头疼。不过，明天已经没事了。”
“佛狸痴顽，从未发觉。”拓跋焘面不改色地掩住心中的欣喜。
窦乳母笑道：“我倒忘了这里有一个现成的神医。”
拓跋焘传闻要让他离了清溪山庄，面上有些不舍。窦乳母觉得他不舍得贺思凝，正色劝道：“大丈夫做大事的，如何能后代情长呢？皇上兵马平生，忧心国事。你这个皇宗子不为皇上分忧，另有谁能帮衬着皇上？”
拓跋焘听了，心头一阵猛跳，脸上却仍然没有神采，淡淡地问道：“婶娘，你是如何晓得的？”
拓跋焘手指着侍立一旁的绮云，说道：“乳母，在清溪山庄的这段时候里，一向经心奉侍佛狸的，就是这位云清。”
慧安对他慈爱地笑道：“依婶娘看，这个女孩儿对你，非常不一样呢！”说着，眼含鼓励，拍了拍他的肩，翩然拜别。
慧安对窦乳母笑道：“乳母，你且先走两步吧。我和佛狸另有几句梯己话要说。”
绮云面前一黑，跺了顿脚，回身踉跄地回了房。她拜别时，眼角的泪光闪动，被两个做戏的人都暗中看着眼里。等她回身拜别了，拓跋焘立即离了寒璧，目光紧舒展着绮云娇俏冷僻的背影。
绮云略微复苏了一些，接着喃喃道：“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窦乳母细看，见绮云的神采惨白，眼底泛着青色，体贴肠问道：“孩子，我如何看你的神采很欠都雅，你是不是抱病了？”
那人听了，心头微震，嘴里反复道，“青青子衿，悠悠我心。青青子佩，悠悠我思。”苗条的手指轻柔地滑过她的脸颊，冷静问道：“你到底是男是女？绮云，会是你吗？如果你是云清，为甚么会有那么多我看不懂的东西？如果你是绮云，为甚么瞒我至今？”
洗漱一番，用过早膳，绮云忍着头痛，端坐在书案前，一笔一划，持续编写着《泰平集录》。一阵脚步声，拓跋焘陪着窦乳母和慧安进了屋。绮云瞥见他们出去，忙放动手中的笔，垂手侍立于一旁。
窦乳母笑了，“没见过你这么不放心的。”依言先行拜别了。
窦乳母和慧安二人环顾房间，窦乳母一面点着头，一面对拓跋焘说道：“房间内固然朴实，但洁净整齐，看来奉侍你的人很经心啊！”
寒璧见拓跋焘拜别的背影，忿忿地伸手摘下一朵花，粉嫩的花瓣在她的纤指下碾成齑粉。
“有些事，不该你管的，永久不要问。”拓跋焘寒声道。
拓跋焘听了，从速答允。窦乳母慎重地说道：“另有一事，就是火线皇上派人传来的动静。南边战事根基已经结束，陛下筹算班师回平城，善后的事情就交由你前去洛阳完成。到了洛阳后，一是要和刘宋构和边疆疆界的事情，二是你的四皇叔河南王的生辰要到了，陛下命你前去祝寿。两件事情都放在洛阳，一起办了。”
绮云回到房内，面前乌黑一片，甚么也看不见，摸索着到了床边坐下。她用手按了按胸口，捶了捶，倒在了床上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