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会诸将也很共同地冷静听着，亲眼目睹着这场怪诞戏剧的演出过程，谁都没有亲临现场，却都内心门清：不管真正的启事是甚么，台州卫的一颗扎人的硬钉，总算是被拔掉了。
张适点点头，又摇点头，道：
只要一闭上眼，脑海中就会闪现出那些本身亲手杀死的村民的面孔，或是宁静的睡相，或是气愤的抵挡，或是狰狞的扭曲，或是乞怜的哭求。而他的刀，不知是因为惊骇还是为了击退惊骇，不受节制普通，一次又一次无情地落下去，闭幕着那些陌生人的性命。
“火，着火了，全部村庄都烧起来了！”
说到此处，李游击已经是哽咽，帐中十余位游击将军以上官职的卫所高层包含刘大人的侄子孔游击在内，全数他这模样吓了一跳，再听这话，一个个更是眸子瞪大，都将目光移向了坐在正中位置台阶上的刘光潜副将，等候着李游击将那卡在喉咙里的后半截话说完。
帐中其他诸将也都低下了头，眼神闪动，副将大人半夜半夜将他们召到这里军议，李平灿便出去汇报了这么一条诡异的动静，谁都晓得事有蹊跷，毫不是一个“中了倭寇埋伏”的事由所能解释。不过那又如何呢？很多时候装傻才是真聪明，那朱参将恐怕就是因为比别人聪明，才落得了明天因公殉职的了局。
张适已经在他身后看了好久，一向摇着头，心下感慨亲身脱手杀掉那么多人的林兄弟恐怕心机承担不轻，宣泄也非好事。只是，跟着一阵风往村西方向刮来，他也闻到了氛围中模糊的焦味，像甚么处所着火了似的。
不待刘大人呵叱出口，李游击哽咽着，咚一下额头触地，嚎啕着道：“朱参将，就义了！”
跟着营外马队的号角声响起，厚重的木制营门缓缓翻开，数十匹披甲的战马在骑士的挥鞭差遣下急扬四蹄，转眼之间便尽数入营，营门随之闭合，护墙外的保卫兵士们还是木无神采，视若未见。
……
他走上前去正要和林汉城说话，躺在地上的林汉城也是想起了闲事，倒是两腿一抬一瞪，手也没用，身材从地上直接蹦了起来，转过身来短促地问着：
一刻钟后，台州卫南门的沉寂被突破。
他摇点头，在心中暗道着，转过身去，跟上了张适的法度。
“末将…服从！”
“的确有一队兵士来了，约莫百来人，在进村东树林的时候我藏匿了身形。身后的官军没有获得我传送的信号，没过量久也进了林子，但在村口仿佛中了另一批人的埋伏，发作了一场战役。我藏身在草丛间，没过量久，俄然闻声了身后传来了阵阵马蹄踏地的声音，应当是一队马队在包抄官军的后路，以后我就趁乱绕过了正口进了村来，摸黑找到这里，村东的环境我也不清楚了。”
张适还未从庞大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林汉城已经反应过来，事情出了题目，已经偏离了本来估计的轨道。不是打算的题目，而是在打算停止的途中产生了某种窜改，本来他也想在村里放上一把火，却没想到有人将半个勤裕村都给扑灭了，火势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率扩大、伸展，迟早会将全部村庄都变成灰烬。
直到满脸通红，直到胸腔气尽，将统统积郁在胸口的沉重全数呼出，身材一轻，抬头嘭声便靠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气着，呼吸着生命的氛围，却俄然闻到了烧焦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