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主,请。”
山道上挤挤挨挨停了好些辆车,看来本年要上鸳鸯天祈福的人仍然很多。
石阶绝顶是一片寥阔的平台。台上依山势,构筑了五座古刹。一座正殿,摆布两翼各拱卫着两座偏殿。
蒙蒙胧山间一墨色,白茫茫大地一点绿。
大年三十鸳鸯天,天光不入小鸳鸯。
一行四人撇了车子,顺着长长的石阶往上走去。
辜尨蹙眉:“帽子。”
带路的沙弥好脾气道:“鸳鸯天里的端方,还瞥包涵。”
正说着,就见几小我从回廊的绝顶转出,垂垂往东厢这里靠近。为首那人白衣长袍,身形矗立,行走之姿如行云流水,很有几分古韵。
好景色。
她清楚瞥见,那白毛雕鸮的仆人,在往北廊转去之际似不经意地偏头往她这里看了一眼。
韩擎笑:“辜太太,这些雪团非常喜好你啊。”
一行四人,别离被引入了分歧的祷室。
书玉一听,可劲地把帽子往下拽, 何如腕力不如辜尨, 如何也拽不动。
老木钟哒哒地敲了十二下, 院子外,大街冷巷爆仗声齐发,连温馨的辜宅深院也能模糊闻声外头的热烈。
老主持道:“辜先生来早了,前头另有一名客人。请先生几人先在这里候一候。”
书玉有些无言,但想到韩擎无拘无束的性子,又有些无法:“在佛家的地盘,你好歹客气一点。”
佛堂的回廊每隔几步便挂了佛铃,在半夜的风里叮叮玲玲响个不断。风带来几声梵音,低低徊回,缭绕在山间,似散非散。
辜尨紧了紧她的手,笑道:“不过就是一只猫头鹰,瞧把你严峻的,前边不远就是大鸳鸯天了。”
一片喧闹中,俄然满廊佛铃高文。
书玉昂首,便见墨色的天幕里掠过一只红色的巨鸟。
辜尨不甚在乎,抬手捻掉她眉骨上残留的雪沫,道:“细心看路,谨慎滑——”
辜尨从阁房里转了出来, 手里拿着顶呢绒软帽, 一下扣在了书玉的脑袋上, 顿时几绺小揪从帽檐的裂缝里翘了起来。
一旁看好戏的韩擎哈哈大笑:“辜太太,要喜好帽子, 他日去韩家的铺子里免费挑, 今儿个就别计算了, 再计算,该天光了。”
白毛雕鸮?
真真是百无忌讳,万事万物都不放在眼里。
一千一百八十三级石阶,该到大鸳鸯天了。
辜尨不睬, 又把帽檐压下了几分:“这顶帽子和缓。”
不知不觉已停在了主室前。烫金般若纹样的殿门后便是置着佛身的大殿,书玉缓了缓心神,迈入殿去。
韩擎最后望了眼书玉等人,便也跟着沙弥入了祷室。
伸手不打笑容人,韩擎脾气再怪戾,也不好无端端发作。
书玉心一横:“戴戴戴!”
“不要这顶帽子!”书玉大喊, “发型都被弄坏了!”
辜尨莞尔:“他如果懂甚么叫客气,便不会戴着十字架来寺庙了。”
亦冲她微微勾了勾唇角。
亚伯惊呼:“看!大鸟!”
辜尨这才听话地去做了代步车夫。
韩擎有些不耐:“我们一处祭拜完得了,如何还要分开?”
书玉定睛一看,果然在韩擎的大衣里看到了他从不离身的古铜色十字架吊坠,顿时无语凝噎。
亚伯嚼完了最后一粒花生米,兴冲冲跑了过来, 一见书玉的帽子, 立即赞道:“很都雅啊, 和我的帽子很像。”说罢指了指他脑袋上那顶皱巴巴的毡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