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毛大鸟得了复书,伸开翅膀扑棱了两下,飞入了天幕中。
清帝忽而笑了:“朕麾下最英勇的天然是颐顺王爷。不过,朕却舍不得将他留在王城内。”
梅缓缓道:“龙脉若断,谈何王朝将来?大断根了八十一部铁骑莫非就没有旁的兵力了?您麾下的英勇战将莫非一个也不能用?”
“大半夜不睡觉, 躲在门后做甚么?”梅开口便训。
梅整了整衣冠,排闼而出。
“我不会让这些产生的。”她望着他的眼眸道。
他拉起袖子闻了闻:“也没多少……”
“按理说在这个节日我该送你一盏上元灯, 可这满街花灯款式多有近似,因而我想, 还是送你这个吧。这个吊坠是我母亲传下来的,在这人间当是独一无二了。”
梅的心脏微微一缩。天子总算如她所预感那般,提到了允礼。
“你如何来了?”
小梅不疑有他,笼起袖子躬了躬身,掩门退下了。
配房内很快规复了沉寂。
“八十一部铁骑是拱卫王朝的主力,若失了铁骑,你以为该如何包管王朝永存?”清帝的目工夫鹜而夺目,“一时解了天象之祸,却要赔上王朝的将来?”
清帝沉吟半晌,好久才吐出了一个名字:“允礼?”
梅掀起长睫,如水的褐眸不躲不闪地望进清帝尽是算计的瞳人。
他拈起梅的一缕海藻般的长发:“不如跟了朕罢,繁华繁华任你挑,且朕最是晓得怜香惜玉,定不会叫你委曲了去。”
单定力这一点,这位天子是远远比不上允礼的。
天象大乱,国之大忌。清帝遂连夜请阿笃祭司入宫,哀告解象之法。
“陛下。”梅脑袋一偏,不露陈迹地将发丝从清帝手中甩出,“您仿佛弄错了一件事。”
他挠了挠头。女人当真是善变,明显是她挑起了这个话题,现在又数落起他来。
我敬爱的人啊,我如何舍得让你死呢。
公然如她所料,大殿的偏门开了一条缝,缝里头闪出了一道人影。
一贯云淡风轻的男人可贵地红了脸。
若能让八十一部铁骑并这天子入了地宫活人坟,由允礼拱卫王朝……
“至于颐顺王爷,陛下情愿将他安设在那边便安设在那边。大清王朝可否在您上天宫后安定连绵,这是您考虑的题目,可不是我。”
“唔。”梅含混地应了一声。
正说话间, 窗外扑棱棱一阵轻响。梅的神采蓦地一肃, 三步并两步窜到窗边,将窗子推开, 便见一只白毛雕鸮借着夜色落在了她的窗台上。
梅走近面色乌青的帝王,悄悄将怀中的香囊放在了帝王手边:“这是我经心炼制的一味香,安神息怒最是管用。我想陛下现在最需求此香来沉着一下情感,阿笃赫丽辞职。”
梅勾了勾红唇:“陛下,目光当放长远。您的铁骑只是临时甜睡在了地底,过了这百年,他们还会复苏。复苏以后的铁骑将不死不灭,所向披靡。您感觉,这笔账划算不划算?”
殿门开启了又合拢,独留压抑着肝火的帝王如困兽般在殿内踱步。
这大抵是天降乱象、天灾大难后独一值得人欢畅的事了。
梅含笑着迎向允礼:“来看我的大豪杰。”
到底是美人堆里打滚惯了的男人,蜜语甘言信手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