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
每次醒来,泪湿香枕。
“别碰我!”
从小修行巫术的她,一眼便能看出,男人伤的不止皮肉,五脏六腑皆已受损,命不久矣。
或许是人道之初的美意,让她咬破手指。
不食人间炊火,不代表无情无义,不出山林,亦不代表无知。
梦里,一个头戴斗笠、手握篝火的男人,扑灭了太和岭下统统的草木,熊熊烈火映得山岭好似一团炽热的火球。
……
“鄙人字号灰尘,叨教女人芳名?”男人喊道。
纯洁的鲜血流入男人丁中,雪花再次片片落下。
一曲广陵止息,飘零在半夜沉寂的太和岭。
她也不晓得,八十义士已全军淹没,这名男人用尽最后一口气,前来禀报。
少女呼吸渐弱,脸上的笑容却涓滴未减,端坐雪中,如同甜睡千年的圣女。
这男生就是痴人,不躲反而嬉笑逢迎,实在也不能怪他,只怪少女貌美如花。
坠落中的少女,俄然静止在半空中,她缓缓展开眼睛,四周的事物跟从她的视野,逐步清楚。
当然,太和岭上的篝火也没有燃起。
少女起家,抖落肩上的碎雪,纤柔的手指抹抹眼睛,眼神迷离,迎着朝阳上扬嘴角。
篝火很难燃起,更大能够是,血染太和岭,一去不复返。
孤傲的身影,孤傲的寒夜,少女脸上却挂着甜美的笑,那是等候在黑暗中盛开的花。
“你走吧。”她头也不回。
男人深咳几声,嘴角吐出一抹鲜血,再次劝道:“女人若再不拜别,待日落西山,乱贼的铁蹄便会踏平巫术山庄!”
雪花渐停时,远处缓缓闪现出一个身影,一名男人身穿布衣、头戴斗笠、腰挂佩剑,行动艰巨地朝她走来。
她叫风铃,出身巫术世家,北宋大中祥符年间,藏匿于山林当中的奥秘一族,世代与世无争。
“今后今后,灰尘飞扬,只为唱响巫山的风铃!”男人又喊道。
少女敞亮的双眸躲藏在长长的睫毛下,苗条的手指游走在琴弦上,低头沉浸在音符跳动的遐想里。
山谷中回荡着少女浅唱的低吟:“暮雪待春晓,红绳结发梢。”
一千年前,公元1016年,北宋。
少女躺在草坪上,身穿蚕丝白裙,面劈面前陌生又别致的事物,眼睛一眨一眨的,半天没回过神来。
“你是在和我说话吗?”少女仍然面无神采。
男人喊完这句话,也回身拜别,看似轻浮的话语,却满含悲壮,因为太和岭上集结着千军万马。
绝壁边,一袭白衣,静坐如莲,长长的裙摆铺在身后,乌黑的秀发挽成一个髻,发尾绕过肩头斜搭胸前。
紧接着,天空扭曲变形,搅成了水墨画,整座太和岭也跟着闲逛,如波浪普通忽高忽低。
男人一口气说完这句话,便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男人走过之处,身后留下一道长长的血印,融于结冰的湖水中。
飘雪渐急,少女眉梢凝霜,发丝结晶,红色的长裙被积雪覆盖,好似裙摆覆盖了整座太和岭。
“为甚么?”她不懂。
那日,天空一样飘着雪花,她穿一身蚕丝白裙,站在结冰的湖面上,凝气修行。
在她内心,那份固执的保护,那些实在的梦境,都震惊着她的每一根心弦,如同蜻蜓点过安静的湖水,出现圈圈波纹。
第十一个夜晚,就如许畴昔,日出东方,晨光昏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