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宫里康熙换下已绵湿内衣,长长的出了口气,召陈廷敬出去,老头哈腰驼背的出去,刚要存候,康熙摆手,免了他的安,问道:“昨日调李顺水一干人等的旨意收回去没?”陈廷敬用沙哑的声音回道:“昨日已按旨意发了。”康熙点头,又问胤禛可有折子上奏,陈廷敬想说,却又怕刺激到康熙。这里离都城十万八千里,胤礽两次被废后,康熙又未立嗣,都城里那几个阿哥个个都不是个省油的灯,一旦康熙龙驭宾天,这天下就要乱了!他是顺治年的进士,先入翰林,后当帝师,再入宦途,服侍过两代君王,一起宦海风尘走来,见过了太多尔虞我诈,宫廷厮杀,当年鳌拜乱政、宫变之事,还历历在目,他已到风中残烛之年,唯有一个心愿,天下承平。衡量再三,他道:“有,四阿哥请旨,想把甘未介和穆彰阿一同押护回京,只是他们一文一武都返来了,西北就没有主事的人了。”
魏氏听到旨意,故意想劝康熙,再等等,或许不出半月,清月就能把那边的局势清算好,无需再派人去。另有,最首要的是,在她的内心,她不想让胤禛与清月走的太近。胤禛心机周到,做事有条不紊,清月胆小心细,做事出奇制胜,并且他们都对胤祥有情成心,若两人真的为此联手,他们两人比老八一干人等还难办。她望向康熙,刚想表示他缓缓,康熙却果断的对她一摆手,下一秒,圣旨上已盖好玉玺,木已成舟,她只好把想说的话,都搁回了肚里。
陕甘两位主事一夜之间都被囚禁,陕甘府的大小官员都如履薄冰,恐怕一不谨慎,把本身都连累出来,今后断了宦途。这两天,陕甘府的宦海非常端方,没有了喝酒吟诗,串门子拉干系,上赌场倡寮的,全都老诚恳实呆在衙门,认当真真办公。
这事算是告一段落,康熙回到寝宫,炊事已摆好,他看了结又没胃口,要了半碗蛋花甜羹,喝了下去,出了密密的汗,他又换了一回衣服,才叮咛人宣陈廷敬。陈廷敬出去,康熙叮咛让他马上拟旨,第一份给云贵总督,让他起首派人安抚苗夷,再派兵剿除匪患。第二份旨意给胤禛,让他当场彻查王毅之事,暂缓带二人回京,等新任的陕甘总督到任,再押送二人同时回京。第三份旨意发给吏部,调任山西巡抚刘禹阖任陕甘总督,并兼任西北大营主将,接旨后马上出发,不得耽搁。山西出的缺,着吏部选候选名单,等他回北京后再定。第四份旨意给北京太病院,让他们派人给八阿哥、十三阿哥治病。十三阿哥的脉案,抄一份,一天一次快马送到承德。陈廷敬刷刷点点写完,康熙阅过后,取来印鉴,一一盖好,发了出去。
“廷敬,你除了是朕的臣子,还是朕的教员,朕的《庄子》便是你讲的。有些话,他们不便利说,你却要说。”康熙靠在云纹枕上,面色范青,嘴唇发红,但说话的声音却仍然铿锵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