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鲁老在,长辈何愁伤后之事啊?”
副都司面色顿时沉若寒潭,霍然昂首,眉间涌起滚滚煞气,辞气森森:“是你杀了小侯爷?”
这句话就如同一个炸雷般,一下子震懵了堂上几近统统人。侍立在旁的云阳府亲卫闻言,极是共同地把案首上只容一人头大小的木匣,信手而抛,便施施然落于副都司等人面前。
“陆丘贪墨军饷中饱私囊,已铸大错。”李兰居高临下,眸中未有任何豪情色采,淡淡隧道:“神机营乃是天子近卫,容不得任何人贪墨枉法,我且问他可否知罪,他不但不知罪,尚敢对本将出言不逊而企图剑杀全军主将,如此犯上反叛不知天高地厚之徒,视左督卫军法如儿戏,本将自当依律将其格杀勿论……”
他这句话平平平淡,毫不在乎,可落在那名亲卫的耳中,倒是令他满身一震,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颤声道:“还请先生……收回成命。”
在笔墨纸砚俱全的案首之上,李兰正襟端坐在那边,一柄寒若秋水的长剑握在他白净如玉的掌中,斜斜拖在身侧。蜡炬摇摆,他那素净温润的面庞上因胸口新伤而略显如雪般的惨白,眉宇间腾腾杀气锋芒毕露,光鲜衣胄则有些碎裂和庞杂,上面那道剑痕时不时仍浸出殷殷血迹,滴落在那些墨卷的扉页上,看着触目惊心。
始入暖阁,这些人的目光自但是然落在了同一处所。
“你想干甚么?”副都司心头一震,不由自主打了个寒噤,强自平静地喝道:“你杀了陆都司,还想杀我们不成?莫非你就不怕圣上那边见怪吗!届时我看你如何向批示使大人交代!”
“鲁老想到那里去了?”李兰微微怔仲后,自知曲解,不由莞尔笑道:“有始便有终,戏总归是要演全的嘛。既然是以犯上反叛的名义诛杀陆丘,天然要有点伤才行,届时御前奏对时,也有点佩服力啊,毕竟他可不是甚么布衣百姓,而是堂堂文远侯的儿子,不思万全之策如何能行?”
佩剑,细细打量了一番后,转而昂首看着侍立在旁的亲卫,轻声问道:“刚才陆丘到底是如何挥动剑招的,你可还记得吧?”
那名亲卫神情稍肃,仿佛在回想些甚么,半晌后,方恭声道:“回先生,诛杀罪将时虽过于狠恶,但其剑势走脉也是能够临摹一二的。”
李兰自顾自地手抚剑身,仿若熟视无睹,半晌后,方缓缓抬开端来,冰锋般的目光直直地割向帅座下首的诸位统军将佐,字字清楚隧道:“是来了,不过现在已经身首异处了。”
“造反的是你们!”李兰眉宇一沉,腔调甚是清冷隧道:“本将向来不管是多么贵胄后辈,既已入我麾下,自当谨遵左督卫一应军法,陆丘擅加触及国法,死不足辜!铁面熟,传本将谕,如有胆敢以下犯上者,杀无赦!”
少倾,诸位统军将佐便在云阳府亲卫缚手缚脚之下,跪于帅座下首。
六月的风带着微暖拂过,起居主院内一片嫣红。庭园外,错落有致的花木盛开,片片花瓣跟着夏风飘落,氛围中弥满着醉人的花香,故而诸位统军将佐经过演武场而踏进暖阁的时候,并未察知出那些浊重腥膻的味道。
“那好。”李兰的视野将他满身锁定,把长剑缓缓递到了亲卫的手里,指着本身的胸膛,缓缓道:“尽你最大尽力,拟出陆丘的剑势,在这里开个口儿。不过别太深,我怕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