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臣这边,阁老中书省御史台以及新上任的礼部尚书和吏部,一个个走出来,跪在中心,大声附议。
楚央垂眸看她。
皇后脾气暴戾放肆张扬,但那都是后宫的事儿。汗青上废后的先例也很多,但大多都与朝政有关,摆荡国本,必不能容。此时内奸入侵,边疆已破,废后一定能息公愤,反而会掀起轩然大波。
他目光沉沉,似有表示,不躲不避的看向上方面色乌青怒染眉梢的宣武帝。
“你是我儿子,你有多大本领,为父能不清楚?这些年你跟着你娘舅历练,少了暴躁,多了慎重。此次北伐交战,你若为将,我自是放心。但这一战少则一年半载,多则三年五载。心鸾还稀有月便要分娩,你怎可在此时分开?”
“嗯。”
一起上楚央都没开口,师心鸾悄悄道:“实在你不必顾虑我。疆场凶恶,父王虽是疆场枭雄,但毕竟多年未曾出征。此次所带兵马,也非全数昔日部下。你未有军功在身,皇上不会允你为主将,但你可一同随行。”
“父王莫非不信我?”
军情告急,北靖王不能担搁,第二天就要出京,明天就得清算行装。百夷出兵,北靖王妃早推测丈夫会出征,已经叮咛丫环在筹办。
她眼神垂垂温和,语气轻巧道:“女人公然是听觉植物,都喜好听蜜语甘言,我竟也不能免俗。”
料想永久比实际来得早来得更残暴。
楚央袖中手指微弯,刚欲开口,北靖王当即一个眼神扫过来。他眼睫微颤,想说的话吞了下去,手却已紧握成拳。
楚央和师心鸾都沉默着,不说话。
伉俪俩在浣月居用过午膳后,才回蘅芜苑。
“百夷猖獗,犯我边疆,扰我百姓,实乃挑衅我天祁国威。微臣请命,挞伐百夷。”
百夷的俄然发难,统统人都始料未及。萧平引了百夷军入关,此乃叛国大罪,萧家被连累理所该当,皇后于此事上,倒是无辜。
北靖王父子并肩而行,直至走出龙尾道,步入永巷,人迹希少处,才放慢了脚步。
“你多年未曾交战,百夷军又以英勇著称,你切勿粗心,必然要谨慎。”
宣武帝眼中风暴垂垂停歇,重新坐了下来。
她目光柔悦,似穿透春日里万千柳絮罅隙的阳光,落入碧波湖水,粼粼波光。
她私德有亏是一回事,若非论青红皂白冠上里通外贼的罪名被废,于全部皇族全部天祁国威亦有损。
风声微微,凉意袭来。他一字一句,却似暖阳穿透了氛围,一寸寸暖进了师心鸾心底。
再则,之前赦免萧家的恩旨,便是皇后以劝降萧平换来的。此举已是大义。萧平若降,皇后则有功。萧平若冥顽不灵,皇后也无罪。毕竟是国母,已入深宫,不管萧家做了甚么事,只要她没参与此中,都不会被连累。更何况,她还生有太子和公主。
鲁王宫墨至始至终没说话。
下朝今后,百官连续走出金殿。
师心鸾脸上闪现淡淡笑意,“我身边有那么多人服侍着,你另有甚么不放心的?我当然但愿分娩的时候你能陪在我身边,但事有轻重缓急。国度国度,先有国,才有家。我不会局促到因后代私交而禁止你为国交战…”
宫墨走在最后,他腿脚不便,家仆是不准入宫的,每日上朝下朝都由服侍起居的小寺人代庖。
他没说话,前排的阁老迈臣却跟着站了出来,“楚世子所言甚是。皇后乃国母,等闲不成废之,还望皇上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