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没了幼年时的打动和鲁莽。
她松了手，不看师心鸾，淡淡道：“痛么？”
她再次想起远在另一个时空的家人。
丢下一句狠话，不再理睬陈氏扭曲至极的神采，师心鸾拉着师心彤就走了出去。一向到跨出翠松院，才下来。
家中男多女少，她理所当然的成为了两家争相宠嬖的小公主，也就养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脾气。文娱圈的明争暗斗尔虞我诈磨平了她的棱角，寡淡了她的热忱。
师心彤抿着唇，肩膀悄悄颤抖，泪水却在渐渐停止。
师心鸾看在眼里，表情有些庞大。
“奴婢的娘卖力采购…”
“痛么？”
师心鸾无动于衷，又反复了一遍。
她出世朱门，家里却没有任何勾心斗角。父母恩爱，两边兄弟姐妹也干系敦睦，除了对于她的姓氏各持己见以外，再无冲突争论。
楚央固然看起来玩世不恭，言行也轻浮风骚，却并非好色之徒。并且，他胸有弘愿，绝非那种死读书的陈腐之辈。
她笑对劲味深长，师心彤心中翻江倒海，而后点点头，嗯了声。
从今今后，桥归桥路归路，各不相干。
“都一样。”
师心鸾看她一眼。
穿过月洞门，两旁樱花开得恰好，师心鸾顺手摘了一枝，表情很好的说道：“想问甚么就问吧，不消憋着。”
但——
乐槐微囧，轻声道：“奴婢不明白，蜜斯到底是但愿陈氏生下这个孩子，还是不但愿？”
乐槐一噎，半晌才道：“蜜斯，奴婢只是一个下人，本不该越矩。但蜜斯，您对世子曲解颇深。”
“记着我的话，少说，多做，不会亏损。”
她眼圈儿肿得像核桃，脸颊上五个指印更是触目惊心，眼底那层温情却已消逝得无影无踪，无怨亦无恨。像是一朝摆脱，又像是哀莫大于心死的淡然。
“是。”
“姐姐，你是说…”
“看不出来，这家伙还真的做过豪杰救美的事儿…”她俄然一顿，高低打量乐槐，恍然大悟道：“怪不得他那么等闲把你送给我。遵循端方，你今后是要做我的陪嫁丫环的，今后不就理所当然的给他当妾了么？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师心彤听得一怔，但她本非痴顽之人，稍稍一想就明白过来了。
若放在十年前，面对陈氏那样放肆无私没有涓滴慈母之心的人，她连威胁的话都懒得说，直接打残！归正她家要权有官僚钱有钱，不怕获咎人。
……
“换其别人。”师心彤声音暖和语气却不容置疑，“从明天开端，我母亲的饮食由她卖力。从烹调开端，每一道法度，包含杯碗银著，全都要细心查抄，不成有任何闪失。”
“姐姐，你…不怪她么？”
春桃从她的神情里认识到此事的严峻性，慎重的点点头。
师心彤被生母所伤的眼泪和绝望，扑灭了她幼年时的热血。
“是。”
春桃点头。
“姐姐。”
师心鸾眼神微凉，语气凉薄。
“我晓得了。”
有些话不消说得太明白，心照不宣就行。
乐槐赶紧解释，“世子是奴婢的仇人，奴婢感激他，却万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世子也说过，今后不会纳妾，蜜斯大可放心…”
乐槐当真说道：“世子虽看似玩世不恭，实则重情重义。奴婢不懂他为何流连青楼，却晓得他并非纵情声色之人。并且，他还救了很多被逼为娼的薄命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