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及此,她放下了手中书籍,从怀中取出那日发明的羊皮纸。
……
楚央坐在上首,广大衣袍逶迤坠地,灯光下他端倪如画微带笑容,眼中一抹流光便让堂中翩然起舞的舞姬黯然失容。
为官有道暗指周喻安目中无人。
说罢他便抬头一饮而尽。
“离河决堤,天灾临头,世子体恤百姓,不辞辛苦,驰驱数百里,巡查河道,乃明州百姓之福。下官局促,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实在惭愧汗颜,现自罚三杯,万望世子息怒。”
“命不太好。”
他在世民气照不宣的眼神和香玉芳心乱动的期许眸光中垂垂靠近,看似要亲吻她。
周喻安晓得同僚在表示甚么。
“奴家香玉,见过世子。”
那日楚央的阿谁侍从搬出圣旨,的确让他有所顾忌,却并不害怕。然不管如何,楚央也是皇上亲口封的巡河使,他决计冷待忽视,今后皇上见怪下来,他难辞其咎。
楚央笑了,笑得有点温凉。
她顿时怔在原地。
“世子谈笑了。都城繁华斑斓,远非明州足下之地所能比。久闻世子暮年出京游历,想来必是阅尽千帆,目之所及,乃我辈穷其平生不成企也。”
谎言纷繁又转了方向。
周喻放心中微沉,他只觉得楚央是个酒囊饭袋,却不想这么难对于。正筹办说甚么,又听某位世子爷很有兴趣道:“不过正因如此,我这闲散之人才气一睹明州风景。景是山净水秀,高雅怡人。这色嘛,也是环肥燕瘦,千娇百媚。可谓人间瑶池也!”
一番话轻描淡写,却意有所指,让底下世人顿时将心提到了嗓子眼。
坐下十数民气机各别,各自对视一眼,最后不约而同的看向左上首正襟端坐目不斜视的周喻安,眼中自有深意。
三杯过后,楚央才笑吟吟道:“我方才不过只是开了个打趣,大师何必如此当真?”
连着三杯酒下肚,已有人微醺,听得此言,几乎背过气去。却听某世子笑容如花,持续漫不经心的说道:“周大报酬官有道,带领各位同心合力一同管理河道,这些楚某都看在眼里,如有私心,必出忽略,楚某也不至于这般安逸了。”
晚风拂过湖边杨柳,微微扭捏如女子纤细的腰肢。
手指轻点,长桌上安然不动的杯中酒水固结成珠,飞入香玉眉间,化为一点朱砂。
保持着最好的姿势,死于方才情义萌动的情郎弹指之间。
“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
身边侍女当即斟酒。
目光缓缓一瞥堂下世人,讶异道:“早听闻明州诸县官员敦睦搀扶,休咎相称。怎的只周大人一人独醉而诸位作壁上观呢?莫非传言有误?各位…略有嫌隙?”
师心鸾得知此事,却深锁眉头。
但这明州数十个官员是以被他所累,倒是无辜。是以本日这一桌酒菜,是为赔罪。但赔罪,也得赔到点子上。
此话一出,世人神采白了又红红了又白,内心却明白,这是楚央的敲打。
他深吸一口气,端起酒杯站起来,对着楚央遥遥一敬。
目光落在上面的笔迹上,垂垂转为深沉。
如此静雅的景色,还是掩不住歌乐曼舞,觥筹交叉的靡靡之音。
酒过三巡今后,本来两旁错落着的大小官员个个拘束的神态稍缓,忍不住几次向上看。每看一次,都要赞叹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