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他大病那一场跟他那嫡兄脱不了干系。冬眠多时,忍辱含垢,一朝得机,自会一鸣惊人。我瞧着沈惟钦是不肯再忍了,青云直上指日可俟。趁他现在尚未起家,女儿与他些恩德,他自会戴德戴德,将女儿当菩萨供着。将来哪怕他身边莺燕成群,女儿的位置也永久无人可代。”
陆听溪颇觉不测,泰兴公主为何要掺杂此事?
李氏搁了托盘,疾走上前拦住他:“你这又是去做甚?你自入京以后,何曾干过一桩端庄事!竟日里不是闷在书房便是出门乱逛,你不是要考科举?怎不去寻处就学去?再不然,定门婚事也是好的,娘还盼着抱孙……”
谢思言面现了然之色,将书卷递与一旁的书童,说本身要去一趟公主府,让陆听溪暂归家去。
人间四月,景丰胡同里的西府海棠与垂丝海棠接踵盛开。
沈惟钦自顾自闲谈,扫视四周。
“我从董家出来时,远远瞧见五表妹上了丁家女眷的马车,并未随大夫人回府。世子说,这些好玩好动的小女人们,都爱往哪儿去?”
泰兴公主叹道:“但愿如你所言。只是,这类男人野心大,转头怕是了不得,为娘怕你难以掌控他。”
谢思言坐得偏西,喝茶时,一侧手肘时不时搭在那箱箧之上。
“世子贤明。”
他平日所言不过调笑,少女这两年不管身量还是身形实则均已抽开,纤腰不盈一握,胸前险峰怒耸,把衣衿撑得仿似要暴涨开。只他私心觉着,那一对娇桃还能更丰盈些。
“我在此等世子的动静。”她仰起脑袋看他。
他面上极少见笑,莞尔之下,如坚冰初融,晃了人眼。
“世子且慢,我出来得急,未及备好车马,恰逢着世子,不如顺道搭了世子的车驾。”
母女两个正谈笑,丫环来报说信已送到了景丰胡同那边。
“我也有话交代你。”
甚么东西!
她提了他那封复书,问上策是甚。
沈惟钦一起大步疾行。
公主府里,泰兴公主正倚在美人榻上,看着丫环给高瑜涂蔻丹。
他方才烧的是泰兴公主派人送来的信。信极短,但字字句句皆透凌人之势。
他声音愈来愈低,又兼有风,陆听溪支棱起耳朵也难以听清,不自发步步靠近。等终究能够听清,已是立在他身前两步处。
“已故意仪之人却迟迟没个动静,大略只要一个启事,便是家世不匹。陆听怡一个闺秀,见的男人未几,范围有限。诸亲当中,陆家常来往的多是家世相差不远的;世交当中,才貌双全的适龄未婚后辈也是稀有的,再兼家世难堪,崔鸿赫最符。”
可陆听溪的话还没说完,她是想说,让他好生保重身子,要不下回说话再有气有力的,她听不清太难受……
谢思言眸色冷了几分:“多有不便。中间叮咛下人渐渐备着便是,我先行一步。”
杨顺禀事时略有游移,泰兴公主和沈惟钦虽同为宗室,但倒是八竿子打不着的,泰兴公主给沈惟钦送信做甚?
谢思言的车驾正要启行,却忽被沈惟钦拦住。
这那里是聘请,清楚是威胁,欲以陆家之事拿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