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诸位一而再、再而三地催我献丑,那么,孔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且听我吟来――”
三碗搜枯肠,唯有笔墨五千卷。
周昶定了定神,长出了一口气。至此,他焉能不明白,在诗文上他决然是没法再做文章了,既然如此,那就一不做二不休――这动机一起,他就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下定决计要撕破假装与孔晟兵刃相见了。
侍女甜儿灵动的眸子眨了眨,她不懂诗文,但她晓得自家蜜斯固然人在娼门,却琴棋书画无所不通,兼之心性狷介,能让她这般情怀失态赞不断口,足以申明孔晟的才名不是诬捏。
柳心如轻叹一声,悄悄点头。
孔晟一口气娓娓道来,歌毕便朗笑一声,拂袖归坐。
刘念终究逮住机遇,他纵声狂笑起来:“孔晟,这便是你酝酿好久的传世高文?啧啧,香叶,嫩芽――望江楼诗会魁首公然名不虚传,诸位,让我等为孔大才子鼓掌为庆!”
“一碗喉吻润,二碗破孤闷。
孔晟厉声喝道:“刘念,你莫要欺人太过!孔某再三让步,你还真当某家是软柿子不成?!你如果再出口热诚,休怪某家不客气!”
如果先前的茶中有鬼,这酒中也必定有异!孔晟斜眼一瞥,见侍女为中间刘念奉上的酒盏大要上看起来与本身的毫无二致,但实际上还是有些小差别的――孔晟低头打量着酒盏底部那几近很难让人重视到的一抹红色印记,嘴角上挑,垂垂勾画起冰冷的弧度来。
薛郊悄悄扫了面色欠都雅的周昶一眼,内心轻叹:周兄啊周兄,恐怕你这番是徒劳无功,这孔晟才情惊世,压是压不住的,与他比试诗文,的确就是自取其辱啊!
夜后邀陪明月,晨前命对朝霞。
周昶现在在内心将刘念骂成了一滩烂泥,心说这纨绔真是成事不敷败露不足。但为了大计,他还是不得不打着圆场,陪着笑容:“孔兄,切莫起火!刘公子也是一番热忱,并无歹意。来来来,本日我等以文会友,还是满饮此盏,尽释前嫌!”
香叶,嫩芽。
刘念也起家叮咛道:“刘通,取公子爷的十年陈酿女儿红来,换大盏!”
“第一碗喉吻润,第二碗赶走孤闷;第三碗几次思考,心中有道;第四碗,抛高兴中不伏侍,足见气度开阔漂亮量;第七碗,已是两腋生风,欲乘清风归去成仙成仙。七碗茶,道尽了茶之神韵、美好,当世饮茶者能有孔家郎君如此大境地者,可谓凤毛麟角!”
周昶的神采顿时变得有些丢脸。薛郊等人沉默垂下头去,他们固然别有用心此番就是要帮衬周昶打压孔晟,但孔晟出口就是传世佳作,惊天文采无人可挡锋芒,总不能睁着眼说瞎话,只好保持沉默了。
孔晟通俗中透着几分威势的目光深深谛视着刘念和周昶。刘念故作不屑点头晃脑,周昶则暗生凛然。
周昶高举酒盏的手顿时就有些微颤。
如果说这首诗歌的前三句平平无奇可谓大口语,但到了第四句就峰回路转,寥寥数语才情弥漫,而后气势叠加意境悠远,临了更是戛但是止余韵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