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拜伏在地的杜鸿渐和微微垂首的李泌,李辅国悄悄有些对劲。贰心道:嘿嘿,任你们这些文臣武将再受天子赏识、再有才调又有何用?到了关头时候,天子真正信赖和倚重的还是咱家这些近臣。
“二姐,那少年实在也当真胆小猖獗,皇祖父的宫闱他也敢妄议置评?!那种富丽委靡的诗歌我不喜好,倒是那首满江红非常不俗,透出些志向和骨气,不过也顶多是夸夸其谈之辈罢了――将来如有机遇晤到此人,我就劈面问问他,他有甚么本领敢号称‘待重新,清算旧江山,朝天阙’?”纪国公主话语中不乏调侃之色,挥手甩了甩马鞭,收回啪的一声轻响。
分开灵武以后,李辅国自知适逢乱世、一起之上乱军四起,为了保住本身的小命,顺利完成任务,他也不敢怠慢,披星戴月谨慎翼翼地沿着“敌占区”的边沿绕行河东避开关内,日夜兼程,筹办从山南境内进入江南。
实在这些都是面子上情势主义的代表皇权的道具。在这乱军纵横、朝廷皇权式微的奥妙局面下,一定就必然那么好使。但对于善于弄权和狐假虎威的李辅国来讲,这就意味不凡了。
李辅国在路上得知安禄山正在调兵遣将、派史思明、蔡希德出兵十万打击太原的动静,不由悄悄吓出了一身盗汗。如果安贼叛军拿下太原,便能够由北道篡夺灵武,直接毁灭刚即位不久的李亨小朝廷。李亨如果垮台了,他这个合法红的权监也就谈不上甚么前程了。
“二姐,传闻父皇册封了一个名叫孔晟的少年士子,李辅国赶赴江南宣召已经有几日了。”手执马鞭的纪国公主笑道。
李辅国这么一帮腔,李亨终究还是拿定了主张。他奋然拍案而起,目光炯炯地望向了粗陋的大殿以外,用一种近乎亢奋的语气再次下达了一道昭命。
李泌和杜鸿渐敏捷地互换了一个眼神,都将阴沉的目光投射在一脸阴笑的李辅国身上。两人都是多么心智策画之人,焉能看不穿李辅国的那点心计。
宁国公主矜持地微微一笑,“五妹,这两日灵武城中到处都在传唱那孔晟所作的诗歌,我最喜好的是那首长恨歌,气势澎湃中又有哀婉的凄美柔肠,这少年郎当真是才调横溢令人赞叹呢。”
西塞边疆的春季来得格外早。午后,萧瑟的秋风漫卷过全部灵武城的时候,新皇临时驻跸的灵武都督府的正门敞开,两匹枣红顿时骑乘着两名女子缓缓而出,马后则跟从着数十神采寂然腰佩长剑的宫卫。
说别的都是假的,保住小命才是真的。李辅国决定,下了江南以后,临时不焦急返答复命,还是要先张望时势再定去处。如果李光弼守住太原,统统都好说,如果太原沦陷,那他也不必回灵武伴君了,直接留在江南苟全性命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