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皇后望着背后的轩丽宫殿,连缀花圃,轻叹了口气。

“应对?”甄皇后嘲笑,“珠串的事没挑破,多的是善后的体例,究查起来也只能怪她不利,皇上也一定敢动韩家。现在挑破了,人进了锦衣司,哪怕全都吐出来,自有人教唆安排,又与我何干。皇上就算思疑,没有铁证也是徒然。”

她与章斐并排而行,那位明显未推测这成果,神采微微泛白。

樊衡仿佛笑了下,“少夫人和那两位只是留在这里问话,并非犯人,自须礼遇。不过毕竟是狱中,诸事不备,少夫人今晚怕是要受委曲。”

甄皇前面色沉寂,“是,贵妃向来有福分,不会有事。”

范贵妃疼得几近晕畴昔,永昌帝满心焦灼,在外等着。

“奴婢晓得。”

甄皇后回望永昌帝消逝的方向,入迷半晌,声音冷嘲,“他对那女人倒情深意重。”

锦衣司里,令容就没这等闲心了。

韩家是数代世交,甄家成心招揽,章家如何看都该是投奔太子的。

永昌帝又急又气,因贵妃临产的东西都是备齐的, 方才已叫人取了过来,便千叮万嘱, 要太医务必极力,保母子无恙。他这皇位来得轻易,即位后声色犬马,被内监妃妾们哄得欢畅,还甚少遇见如许难过的事。

“少夫人自便,如有事,尽可推窗叫人,我会过来。”

折腾了半天, 里头太医满头大汗地出来, 说是贵妃羊水早破,怕是要早生。

难怪当时她和杨氏挑破珠串的事,甄皇后没见慌乱,唯有不悦。

是以宴席结束,她践约行事,却未料变故陡生,范贵妃摔伤胎动,杨氏拂逆皇后,她毫无辩白地余地,因站在令容身边,被带进这座令人害怕的监狱。

事情能够关乎皇嗣,不踌躇是假的。

但箭在弦上,甄韩章三处本就合力打压范家,章斐既已应诺,并不敢临时改主张,免得拖累甄皇后的安插。

火把熊熊燃烧,照得甬道里格外敞亮。劈面樊衡走来,锦衣司副使的官服色彩暗沉,稍稍拱手,道:“奉旨盘问真相,须委曲诸位一宿,问清楚便送诸位回府,还请包涵。”

嬷嬷是甄皇后从娘家带来的,瞧着有点担忧,“人被押进了锦衣司,怕是一定能顶住。娘娘要不要跟相爷说一声,提早想个别例应对?”

女人这辈子能走几遭鬼门关,这回没能趁机将范贵妃推动去,实在孤负她的大胆冒险。

嫁进韩家已有好久,跟锦衣司使同床共枕无数个日夜,她却还是头一返来到这令人闻风丧胆的处所。

令容诧然站在门口,“这是……锦衣司的监狱?”

看方才的景象, 应是有人教唆宫女肇事, 损及贵妃。这宫廷里头, 有这手腕胆量的,算来算去也就甄皇后罢了。可甄皇后夙来暖和和婉,自范贵妃有身后也格外照拂,连晨昏存候的事都免了,要真不喜范贵妃的孩子,畴前多的是机遇,何必拖到现在,众目睽睽之下闹那样一出?

“可皇嗣……”甄皇后还想再劝,碰上永昌帝几欲喷火的目光,到底忍住了。

樊衡脚步停驻,回身走过来,仍请她进到里头,“少夫人另有叮咛?”

“这案子……是樊大人来查吗?”

……

垂垂走近阁楼,范贵妃跌倒的处所,还留着一团小小的红色印记。

令容站在逼仄石墙下,吁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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