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身边宫人如云,摆驾的动静天然不小。
两人并肩而行,往凉棚去看马球赛。
令容与她对视,目光沉寂,“殿下这话让人摸不着脑筋。”
傅益怕她单独下山不便,想送她畴昔。
在都城为官半年,高修远在普云寺的名声他当然是传闻过的,诗才秀怀,画境清远,传闻极得寺中高僧称赏。他既然如此说,便是板上钉钉的美事了。
“我这双眼睛瞧别的不可,瞧画儿最灵光!”傅锦元甚是得意。
“不清楚,畴前没跟章女人玩过。”韩瑶照实答复,却又抿唇低笑,“敢劈面顶得长公主哑口无言,满都城也找不出几个。”
饭后令容出寺,高修远伴随下山,跟令容闲叙近况。他畴前清隽秀雅,虽才调斐然,却不是狷介自许的姿势,待人接物皆颇驯良。现在虽仍有温润笑意,到底添了几分清冷,与畴前差异。
……
“谈不上。就是传闻你遇事总能推旁人出来挡箭,兵不血刃,感觉风趣罢了。”
行至山脚,各自骑马,到别苑外,令容伸谢过,便带着飞鸾飞凤,过了监门侍卫的查验往里走。高修远待她安然出来,才拨马分开。
傅锦元已有好久没见高修远, 蓦地在此处碰到, 实在不测。他的心机却还落在那副没落款的茶梅上,“高公子画艺公然精进。这是你画的, 对不对?”
章斐瞧了她半晌,还是自嘲感喟,“我再想想罢。”
“他哪会说这个。”章斐端倪微垂,眼底失落。
谁知令容只“哦”了声,“殿下也晓得那是畴前啊。”
高阳长公主却已冷嗤了声,“为你披战袍?你怕是没见过他真正为旁人披战袍。是十多岁吧――”她瞧了章斐一眼,缓缓道:“当时皇上还是太子,不认得章mm,微服出宫时欺负了她,他就敢拔剑相向,保护章mm,不惧极刑。当时候你还不知在那边呢。”
高修远这些年孤身来去,虽也有老友厚交,因令容的干系, 对傅锦元格外多几分靠近。可贵此处遇见, 便陪着看画,还举荐了几位擅画的和尚给傅锦元熟谙。到晌中午分,画都看得差未几, 用过素斋后,傅锦元筹算找和尚清谈, 令容因承诺了韩瑶看马球赛,便先告别。
兄妹俩没议定, 高修远便道:“傅兄可贵过来,不如陪傅伯父多坐会儿。后晌方丈会抽暇带傅伯父去藏经阁,傅兄畴昔瞧瞧,也算是可贵的机遇。我待会要去拜访朋友,顺道送少夫人畴昔。”
……
高阳长公主无法,“你就是亏损在这和软性子上!瞧那傅氏,装得灵巧和婉,背后却能勾引韩蛰,说动韩夫人回绝,心机多着呢。你哪怕要断了心机,也该听韩蛰说清楚,哪能为旁人那点表示就自断前路?”
高阳长公主活了小半辈子,朋友未几,范香虽会恭维巴结,倒是金玉其外败絮此中,加上年纪小、出身不高,她不太看得上,平常也只带着玩乐罢了,没用过半点至心。倒是章斐有幼时交好的情分,且太师膝下的孙女腹有诗书,在她跟前也进退得宜,长公主心底里认作朋友。
且飞鸾飞凤都是韩家的人,高修远又是君子故交,顺道送一程也无妨。
章斐仿佛愣了下,旋即低头喝茶,“酬酢两句罢了。”
韩蛰侧头,瞧着他背影,皱了皱眉,再看向别苑时,已然寻不到令容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