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内心暗嗤了声,将信笺瞧了两遍,仍旧折起来装入信封。
前晌令容又畴昔陪着解闷逗趣,晌中午老太爷吃了药小睡, 傅锦元守在那边,她随宋氏回屋,临时用饭。
想起相府厨房里四溢的香气,压着的唇角又忍不住牵起来,内心跃跃欲试。
令容回金州后陪着侍疾,跟白叟家说说话,逗他欢畅, 老太爷的气色倒好了很多。
“嗯。”令容低声,嘀咕道:“阿谁臭木头!”
这实在让人出乎所料,先前令容向韩蛰请教法门,那位还决然回绝。
锦衣司在岭南虽难压地头蛇,韩蛰运营已久,对各处阵势倒也摸得清楚。
回到银光院,对着空荡荡的床榻,内心毕竟不太好受――韩蛰公事繁忙,前回出门两月,返来后两人才见了一面,便又仓促分离,别说相互温存伴随,连句软话都没说,尽顾着置气了。
但是行军作战,能摸清阵势、料定民气,却难敌天时。
行军作战、杀伐前行,负伤已是常事,韩蛰包扎过后,对着舆图考虑对敌之策,因数日前折损很多,神采阴沉如腊月寒冰。瞧见这封家书后,满心冷厉才稍稍熔化,仗剑在手,对着帐外暴雨入迷。
胸怀天下铁腕微弱的相爷,现在连谋夺皇位的勃勃野心都垂垂透露,却还不肯承认那无端喝醋的局促心眼。他写下这家书时,必然也是沉肃着端倪,神情紧绷,令容都能设想到他那刚强又别扭的模样。
次日便有陆秉坤重伤卧病的动静传出,加上长孙敬为剿除心存不轨的陆秉坤而受命冬眠,已率万余精兵投奔朝廷,各种传闻流言长了翅膀般飞遍岭南,令各处民气惶惑。
谁知韩蛰未卜先知似的,反客为主,不止斩杀徐茂,还俘获岭南军士三千余人,一番游说后,尽数支出麾下。
金州物产颇丰,有很多令容惦记的吃食,宋氏筹办得丰厚精美,令容吃得心对劲足。
忍不住将韩蛰那封信取出,翻来覆去地瞧,每个字句都值得咀嚼好久似的。
韩蛰受命南下,手里只握三千精兵,江阴陈陵自顾不暇,能分出的兵力有限,倒是曹震看着宋建春的面子,分了八千兵力给他,另派两员虎将帮手。
那封信和纸条被翻了很多遍,令容趁着夏季天长,又做了些蜜饯果干。
宋氏便抚她发髻,语声和顺,“他忙成那样,能抽暇修书给你,还是惦记取的。方才外头递信出去,你哥哥又要随存静去岭南,这趟出去,还不知何时会返来。”
连番受挫,陆秉坤终没能沉住气,从幕僚中遴选技艺出众的将才,长孙敬随之脱颖而出――他到岭南光阴不长,虽脾气直率、技艺出众,战事之初,陆秉坤不敢重用。现在韩蛰步步紧逼,令他帐下士气降落,遍观全部岭南,恐怕也只长孙敬能挫其锐气。
宋氏也不清楚,“没说原因,只叫我们别担忧也别张扬。是派亲信来的,想必事关严峻。”
令容回府后拜见杨氏,这才得知岭南战事。她对陆家和韩家的过节并不知情,从杨氏言语神情来看,这回兵戈,韩蛰的处境怕仍颇艰巨。
傅益是兵部的人,跟韩蛰南下,不成能是为锦衣司的事,多数是因战情调用。永昌帝有闲心去别苑避暑,迩来也没听岭南有动静,韩蛰这回南下,动静隐蔽,想来是另有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