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墨叹了口气，自斟茶饮尽，神情暗淡。
现在韩镜上了年纪，又手握重权半辈子，不免有些白叟家固执刚愎的弊端。
韩镜茶杯顿住，半晌才道：“为杨氏的事。”
韩镜神采微动，目光也软和下来。
韩墨自认错误，毕竟让贰内心好受了些。
而他，却已老了。
屋里半晌沉默，韩墨游移了下，才尽量将话说得委宛――
便是想看看，这座府邸里最要紧的事，究竟该他这位耸峙三朝的老相爷说了算，还是该苦心培养出的韩蛰做主。
韩墨留了点余地，“解忧根底不坏，会走到那境地，究其本源，还是我的忽视。mm将她拜托给我，我却没能教诲指导，这娘舅当得不敷格。”
韩镜低头盯着那一盆银炭，新炭愈来愈敞亮，而旧的也终究燃得洁净，暗淡下去。
杨氏站在堂前，瞧着大红的嫁衣走出院门，平日服侍韩瑶的仆妇丫环也随之出门，眼眶忍不住便红了。
次日凌晨早夙起来，韩府高低已是张灯结彩。
韩蛰亲送mm到尚家，用罢酒菜后往衙署走了一趟，回到银光院里，就见令容坐在床边美人榻上，正自入迷。
……
“父亲为他操心府里的大事已是劳累。至于后宅的事，他有主张，您就罢休吧。”
但韩墨当年的低沉，对太夫人的貌恭心离，韩镜倒是看得清楚清楚。
韩镜垂目不语，半晌才道：“若不是她，解忧也不会走到那境地……”
屋里已然很暗了，管事没敢闯出来掌灯打搅，案旁唯有炭盆里火星明灭，将父子二人的脸照得恍惚。
提起这茬，韩镜倒是想起来了，“还剩几天？”
听任祖孙俩固执下去，再吵十年也是徒然。
“她？”韩镜瞧着劈面那张冷硬刚强的脸, 想起先前的数番辩论就头疼，“都城表里多的是王谢望族，傅锦元兄弟纨绔无能，傅益虽有点出息, 傅盛倒是个肇事胎子。如许的皇后母家, 满朝文武会如何对待？”
添了杯茶递给韩镜，韩墨帮老父亲悄悄捶背。
韩镜闻声令容，下认识地皱眉。
这个窜改甚为艰巨，韩墨却能看在眼里。
相府表里，也是他筑下根底，决计大事，韩墨韩砚皆爱护顺服。
杨氏筹办了月余，将诸事都筹办得齐备，待尚家迎亲的轿辇来到，韩蛰和韩征兄弟送mm出阁时，哪怕脾气利落如韩瑶，亦在拜别爹娘时忍不住落泪。
韩蛰又被教诲出倔强铁腕，认准的事九死不悔，也一定愿如畴前般被长辈束缚翅膀。
韩蛰一走，剩下父子二人坐在桌案前，韩镜因忙于政事，甚少留意韩瑶的婚事，既然提起，便问详细。
韩镜瞧着他，“征儿的事，你在怨解忧？”
教养不当，致心术不正，又为府中大计而取她弱女子的性命，这心结在无数个夜里胶葛，几近成了魔障。
韩蛰念他还病着, 到底溺毙撞惹怒，只沉着脸不语。
中间韩墨上有刚愎专断的父亲，下有夺目强干的儿子，平常甚少插手干与韩蛰的事。但祖孙俩因傅氏而起的芥蒂，从去岁除夕到现在，他都是晓得的。这些年看着韩蛰在韩家的严苛教诲下长大, 祖孙俩的脾气和弊端, 他也算看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