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韩蛰进屋,体贴过后,忙问河阳之行如何。
哪怕平常爱答不睬,这是一年之首,又只剩两个时候就天明,他偏要去书房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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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蛰当即抬目迎畴昔,目光如电,将她逮住。
借着衣袖袒护,又在韩瑶腿上轻掐了下,面带烦恼。
暮色四应时,韩蛰才出了藏晖斋,回他的书房。
因韩镜早已得了韩蛰回京的动静,此时正带了韩墨等在书房,各自面带忧愁。
子时过半,旧年尽去,老太爷和太夫人撑不住,先去歇下,旁人伐鼓传话,喝酒谈笑,守到丑末才各自回屋。
旋即,端端方正地给长辈见礼毕,才坐入椅中,瞧向劈面。
韩蛰入府,径往祖父韩镜的藏晖斋去。
韩蛰仓促赶到庆远堂,阖家高低都聚齐了,正在里头热热烈闹地说话。
“崴了脚?”
韩蛰啜了口茶,目光扫向别处,余光却还留意。
韩墨在旁笑了笑,“还是不及父亲运筹帷幄,坐收渔利。”
这是何意?
因回京途中押着要犯,需留意防备,世人又赶着除夕前回京,日夜赶路,甚是劳累。他背上的伤本就措置得仓促,那晚杨裕不知情带了酒来,他喝了几碗,更是累及伤口。到现在,虽有上等药粉敷着,伤口仍未病愈。
谁知才及十三岁的身子毕竟荏弱,哪怕是缓着渐渐喝,垂垂也觉上头,没敢再多喝。
他平常多穿墨色衣裳,冷着张脸,对谁都爱答不睬的,一眼瞧畴昔老气横秋。今晚他换了稍浅淡的檀色锦衣,胡茬剃得干清干净,灯烛下神情清冷,就连双眉都比平常有豪气。
从暖厅到银光院的路不短,她一声不吭地走过来,伤势减轻,哪会不疼?
确切不像仓促赶路、浑身风尘的旅人。
“不是很疼。”令容低声。
“带回都城关进了锦衣司狱中,樊衡亲身盯着,等过了初五就严审。”韩蛰喝茶润喉,“看那日景象,裴烈早就顾忌彭刚功绩太重,成心除了彭刚,只怕擅自脱手难以服众,也难保不会肇事。这回孙儿畴昔,倒给了他最好的由头。”
今晚是除夕,韩府各处游廊道旁都换了极新的灯笼,正忙着筹办早晨祭祖的事。
韩蛰派人去请了府里常用的郎中,自去洗了风尘,待郎中到了,将伤口重新包扎。
韩镜点头,“如此甚好。彭刚已押回都城了?”
再出门时,夜色.来临,离祭祖只差两炷香了。
“渔利还在背面。”韩镜端坐椅中,拿碗盖轻拨茶叶,“裴烈为了儿子背弃彭刚,难保不会有旧将心寒。过几日就递动静畴昔,说朝廷成心应允裴烈所请,只等开朝后请旨将事儿办了。裴烈病重,撑不过几个月,裴泰年青难以服众,为让裴泰坐得安稳,裴烈定要肃除不循分的人,很多事就需交给杨裕来办。他向来乖觉,当知如何行事。”
韩瑶又凑过来,低声道:“我说得没错吧?”
祭祖罢,便去用除夕的团聚饭。
宴后男女拿屏风隔开守岁,令容坐在杨氏身边,听长辈们说话。
这个年,他总算能过得舒心些了。
雪轻飘飘地落下,被甬道旁暗淡的灯笼映照,晶莹剔透。她整小我都包裹在银红的大氅里,小脸嵌在柔嫩的风毛中间,酒后脸颊微微泛红,柔滑鲜艳。方才在席间还跟韩瑶梅氏谈笑打趣,这会儿却似撑不住了,水灵灵的眼睛不似平常敞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