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态度已露端倪,韩镜岂能瞧不出?但是毕竟是掌上明珠留下的独苗,又只是小事,他便叹了口气,“服侍你起居的丫环就在内里,你的金饰玩物也是她管,对证得出来。我叫你来,只是想问个明白。”
宋氏放下心来,让人做了令容爱吃的小菜,伶仃陪她用些,筹算备份厚礼,报答杨氏。
“……枇杷捡来那珠子,我也没张扬,方才宋姑返来讲她已问过了,昨晚并没有旁人滑倒,那泥地里的珠子却都扫洁净了。”她牵着唇角,声音软软的,带些自嘲,“算起来,也是我太不利。”
三朝相爷、锦衣司使合力责问,唐解忧也是仓促行事,缝隙很多,哪还撑得住?
韩蛰仍扶着她,挥退旁人,“说给我听,我就信了?”
母女二人说梯己话,再出屋时,天气却早已黑了。
令容唇边自嘲,也昂首望他,“蛛丝马迹都没了,红口白牙地说给旁人也一定信,可不得自认不利?”她的眼睛吵嘴清楚,水杏般标致,里头的自嘲和不悦没半点粉饰。进了院子,因红耳朵俄然窜过来,便躬身抱起。
韩蛰挨个见礼改口,对长辈非常恭敬,只是见到傅盛时,眸色微沉。
韩蛰不为所动,只盯着韩镜。
唐解忧犹感觉不敷妥,又让她给堂哥捎句话,请他借职务之便查查。
现在想来,珠子便是当时撒到令容脚下,继而滚入泥地。
韩蛰和令容都备了礼,傅家也设席驱逐,傅老太爷坐在上首,大房的傅伯钧佳耦也在,连同傅盛也都规端方矩地站在厅中,因被拘束得久了,神情颇显颓废。
傍晚时分,唐解忧进香后回府,还没进庆远堂,便被叫到了韩镜跟前。
“傅氏毕竟是我三媒六娉的妻室,她的表嫂,长幼有序。”韩蛰没有让步的意义,“祖父既拿表妹当亲孙女心疼,她用心不正,理应按家法训戒。”
到初三那日,禀报过长辈后,伉俪齐往金州回门。
“是不是你的?”
唐解忧自入韩家,便因身份孤苦,被韩镜和魏氏捧在掌心,连韩瑶都不及她得宠嬖。现在新年伊始便来跪祠堂,旁人虽不言语,必然都在暗里测度启事。
直至傍晚宴席散了,韩蛰被留着喝酒,令容因身材乏累,跟着宋氏回蕉园。熟谙的府邸居处,床帐帷幄,没了她和枇杷红菱闹腾,蕉园里竟冷僻了很多。
“与傅氏无关。祖父家法严明,瑶儿虽年幼,却知进退、懂分寸。这事虽小,却可见表妹心术不正,做事不知分寸。姑姑已过世,外人倘若群情,也只会说韩家教女无方。若尽管宠溺听任,将来不止丢相府颜面,更会引来祸事。请祖父三思!”
初春的阳光还是清冷,照在身上并无暖意,令容披着大氅,走得谨慎。
韩蛰神采不太都雅,“这事会有交代。”
一进屋,宋氏就将她搂在怀里,问她在韩家是否风俗。
韩蛰也没解释,只叫她坐在窗边美人榻上。
两个时候跪下来,她面庞涨红,又愧又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