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容内心咚咚直跳,待他出了浴房,探出半个身子将那桃花笺拿到手里,瞧见上头笔迹和内容,愣了半晌,旋即神采大变,终究明白了韩蛰各种奇特行动的启事。
她说得坦开阔荡,毫无粉饰。
她下认识地将身子沉向水中,只暴露一颗脑袋, “夫君有事吗?”
结婚大半年,令容虽与人无争,却并不傻。避嫌之下尚且给能出“不错”的评价,那么她至心所想的岂止是不错?少年如玉,诗才秀怀,她那日跟傅锦元先容时但是兴冲冲的。而在他跟前,却又用心遁藏,全然不及对高修远的一半热忱。
令容光身的怕穿衣裳的,忙道:“我说,你别过来!”见韩蛰停下脚步,略加思考,才道:“我跟他了解虽有一年,见面也就四五次,哪能知别品德如何。不过是看他有才调,做的山川画清秀隽逸,且待人还算和蔼有礼,便认作朋友。先前那副瀑布图,也是因家父喜好,我才会收了转赠家父的。”
韩蛰胸中堵着的闷气稍散了些,只冷声道:“你感觉如果结婚,他会是好夫君吗。”
是真的胸怀开阔,还是萧郎路人,自知相思有望才会淡然应对?
韩蛰心气愈发暴躁,僵着声音道:“我的浴房,为何不能进?”
“问甚么?”
“我想现在就说!”令容对峙,“只要半晌就好。”说着,看向韩蛰身边的陌生男人,盼着他能有眼色地自发避开。谁知那男人仿若未睹,只看向韩蛰。
令容虽不求韩蛰欢心,却也不想被如此构陷,抱屈不白。见韩蛰走向傅家马厩的方向,便小跑着跟畴昔,到那边挑了匹马追出去。
韩蛰眸色微沉,就要抬步靠近浴桶。
这一挪,香汤微动,顶上铺的花瓣聚散,模糊暴露胸脯春.色。
还不错?
那些人跑得快,她几近费尽浑身力量,才垂垂拉近间隔。
韩蛰满腔肝火地闯出去,蓦地瞧见这美人沐浴的场景, 也怔住了。
――那桃花笺仿照她的笔迹,将她跟高修远的来往摸得清楚,可见是有人蓄意而为。倘或不尽早说明白,这桃花笺以后,不定还会出如何的岔子!
他出去时肝火冲冲,先问她跟高修远如何了解,再问观感,最后抛出如许奇特的题目……莫非是韩瑶的心机被窥破,韩蛰不喜高修远跟田保的干系,更不想将相府令媛嫁给籍籍知名的人,才会含怒而来,探听这些?
委曲启事对得上,她还算诚恳。
可如许锋利的题目,她却答得安静安然。
那么她呢?
但那股知名之火却如何都压不下去,明显是为桃花笺而去,走出银光院时,思路却大半被那旖旎浴桶占有,加上莫名的烦躁,令他没法沉着判定。
这声音轰动了才驰出不远的韩蛰,他稍稍转头,就见官道上有人纵马奔驰而来,披风鼓得像是张满的羽翼,满头青丝也都散了,夜风里随风扬起,轻灵迅捷,像是暗夜中御风而行的妖精。
他紧紧盯着令容,神采几番变幻,蓦地伸手将那桃花笺扔在中间高脚小桌上。
“夫君问这做甚么……”令容看他那鞠问嫌犯般的架式,再好的脾气也恼了,目光软软的横了他一眼,负气嘀咕不答。
韩蛰人中龙凤,年青有为,本就对傅家不满,岂会容忍如许的事?
令容?她竟然追出来了?
韩蛰游移了下,别开目光,“有几句话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