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容经她提示才想起来,“拿去保命了。对了宋姑,娘亲胆量小,这事儿别跟她提。”
那人试着放手, 见她没出声才完整松开, 匕首却仍抵在令容喉间, “帮我躲过城门盘问。”他的声音沙哑降落, 一手捞起宋姑胖而重的身躯, 坐在令容身侧, 将匕首抵在她腰间, “别想耍花腔,我这匕首一颤,你命就没了!”
此人虽不似韩蛰冷厉,身上却有股天不怕地不怕、铤而走险的狠劲,敢行刺天子的人,取她小命易如反掌。
“才收到的。”傅锦元扬了扬手里火漆封着的信,“这回比平常早了很多天。”
她极力平静,看到挑帘的人竟是樊衡!
令容从速点头。
“是哥哥。他本日可寄手札回家了吗?”
――先前行宫遇见时,令容记得他的面貌,樊衡想必也记得她。
说罢,抱拳行了一礼,催马走了。
“他是我……表姐夫。因怕路上遇见费事,表姐特地派人送出来的。”令容谨慎翼翼地说罢,扫见那凶恶的目光,发觉腰间匕首抵得更紧,几乎带出哭音,“骗你做甚么!你别动,我怕疼。”她本就生了娇丽面貌,且年才十三,娇弱不幸,这幅惊骇害怕的模样落在那人眼中,没半点作伪之态。
这会儿挣扎叫人, 明显是自寻死路。
除此以外,并无旁的话语,想必身在乱境,他也无甚掌控。
樊衡稍觉惊奇,将那香片接在手里,俄然笑了笑,“少夫人公然聪明。”
长孙敬自知那张脸太夺目,车内没东西能挡,干脆抱着令容坐在他腿上,拿软毯挡住半个身子,他将脸埋在令容背后,只将闲着的手臂换在令容腰间,做密切之态。
宋氏和傅锦元都在院里,见她仓促返来,甚感不测,“出甚么事了?”
中间那人确切是长孙敬,只是当时没瞧见山洞里的令容,不熟谙她的面貌。刑部大牢不像锦衣司那样群狼环伺,他在做禁军侍卫小头领之前,也曾从最底下摸爬滚打,当过戍卫刑部大牢的侍卫。
相府夫人的动静天然比别处来得快,想必确信无疑。
“没有。”令容点头,“是在追捕长孙敬?”
“不准跟任何人提起!”他寒着脸恐吓。
令容瞧罢,悬着的一颗心总算落回腔中。
宋姑昏睡了两个时候后总算醒来,懵了半天赋想起前事,忙着问原因,见令容安然无恙,又松了口气。她越想越感觉后怕,余下的途中格外警省,所幸路途安稳,并无大事,直至邻近靖宁伯府,帮令容清算衣裳时,见令容腕间空荡,才问道:“少夫人那手钏呢?”
令容留了个心眼,“是韩家的亲戚。”
……
令容后知后觉地捏了把汗。
――七月行宫里的山腰,她躲在山洞中往外看,曾瞧见长孙敬的面貌,跟此人极像!
那人“嗯”了声,扫见车中常备的软毯,扯过来盖在身上,随即丢给令容一块美玉,“待会让管事对付盘问。”
此人来势迅捷,既然倒悬而入, 必然是先伏在车顶, 而后乘机进车厢, 无声无息。
这句话长孙敬听不出马脚,樊衡却立马洞察。
城门口排了不短的队,马车垂垂靠近,已能闻声查问的声音。
“韩蛰是你甚么人?”
两人仓促而来,也没筹办多少东西,径直入府,先去寻宋氏。
令容翻开侧帘,就见樊衡驻马在侧,“少夫人吃惊了,我已派人去追贼人,少夫人可有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