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解数年,她从没想过,有一天,那双手竟然会抱女人。
远处雪亭中,高阳长公主手里的茶都快凉了,却一动不动,瞧着远处――男人高健的身影立在雪中,矗立夺目,哪怕隔着不近的间隔,她仿佛都能嗅到他身上不苟谈笑的冷厉气味。让很多人闻风丧胆的锦衣司使,手上不知染了多少血,那双手会握剑横刀,取人道命;会手持刑具,阴冷鞠问;会执笔疾书,翻覆朝堂。
令容忙将大氅领口揪起来,死死护着脖颈,微弯的杏眼里笑意盈盈,有点奸刁的奉迎,“夫君饶命,我只是不谨慎碰到的。啊――”雪团贴到肌肤,她轻声惊呼,缩了缩脖子,晓得骗不过,吃吃的笑起来,“好啦,是我的错,今后再不敢了。”
杨氏即便有三头六臂,想到这两件大事,也觉头疼不已。
永昌帝虽无才调, 对先帝的太师仍非常恭敬, 章老便放心在这片梅坞保养天年。
不过章老云游在外,梅坞就只他身边的管事守着,韩蛰告谢,没再去主屋,只带着令容去看梅花。
还是年纪尚幼,家世不高,身材并不饱满的女人。
高阳长公主端倪微冷,“那也得她有本领留在韩家。”
因高阳长公主跟范贵妃脾气相投,范香常往长公主府上走,晓得暮年长公主纳驸马而不成,现在仍旧意难平的事,遂顺势道:“不过看那景象,想来韩大人待她是不错的,没准过两年,百炼钢就能化成绕指柔。”
令容缩着脑袋,“不敢再偷着戏弄夫君。”
过了腊八,日子一每天过得缓慢,到腊月二十,各处衙署里正筹办将一年的事情理清,放心回家过年,朝堂上却俄然出了件不大不小的事。
她盯着远处并肩走远的身影,“韩蛰待她很好?”
范家跟韩家不对于,这是人尽皆知的事,范香的兄长还被韩蛰扣在锦衣司的狱中,对韩家更是抱恨,逮着机遇就要添堵。
雪地连绵,茶梅盛开,韩蛰不时侧头,便能碰上令容的目光,脑袋微微偏着,故事听得津津有味。红梅白雪低矮,她一袭银红大氅覆身,脑袋藏在帽兜里,唯有如画端倪暴露来,娇丽柔旖,是雪中最动听的娇萼。
“摘了!”
那双手锋锐似刀,那颗心冷硬如铁,拒人千里。
雪仍簌簌摇落,韩蛰不闪不避,呵手大步追畴昔。令容着慌,笑着躲逃,雪地下不知如何藏了石头,她不慎踩着,滑得身子后仰。惊呼声里,手臂被人及时接住,她侧头,就见韩蛰站在中间,因他站得阵势稍低,她的额头蹭过他嘴唇。
韩蛰叫飞鸾、飞凤和数名侍从远远跟着,带令容沿花间小径慢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