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你想我如何酬谢你?”笑儿道。
笑儿讶异问道:“你这是做甚么?快别哭了,把稳弄湿我的画!”便要从她手中抢过那画卷。
冷飞雪心想,你我一样被关在此地,你还能如何酬谢?她笑道:“那笑儿就陪我谈天解闷好了。”
冷飞雪听她报告一段段过往,任泪盈眶。如果那落儿尚苟活于人间,他如何能坐立得安?如此高贵夸姣的女子为他毁了平生,单是“有苦处”便可放心么?而究竟要如何的爱与宽大才可让她悄悄巧巧的用“有苦处”来谅解一个错爱之人。
“我会先听听他的解释,如果有首要之事迟误了,或答应以谅解。”冷飞雪道。
“倘若这故事是真的,那、那你也太……”太悲惨了吧!冷飞雪瞪大双眼,生生憋归去“悲惨”二字。比起本身从小无爹无娘,她这前半生繁华繁华,后半生却暗无天日,较着是她更惨痛些。
“多久没人叫我公主了。”笑儿拢了拢狼藉如魔的头发,颇不美意义地笑了。
“啊?”冷飞雪惊呼,“这是何意?即便不想同她私奔,也不必杀了她吧!”
“好一个‘偏笑寒’,好一个‘落梅慢’,好一个‘伊人欢’……”她踉跄两步,两眼已是浑浊呆直。
不料,冷飞雪紧紧攥着那画卷,指着那落款,一字一顿念叨:“洛寒,甲申,崇宁三年,冬。”
冷飞雪看在眼底,心中模糊作痛,却也光荣,分开本身的是所爱之人,而非爱。
画中人好一派少年意气,手握弯刀,登萍渡水。远山茫茫,冬雪漫漫,好一个琉璃天下。那笔锋流利,泼墨如洒,端的是妙笔生花。冷飞雪由衷赞叹一番,又见留白处有诗句,想必是那落儿所题。她轻声念那题诗:“煮酒赏新雪,夏季偏笑寒。调曲落梅慢,惟愿伊人欢。”连念了十余遍,一遍一遍又一遍,直念得声音颤栗,泪水流淌。
“啊哟!”忽听那笑儿俄然闷哼一声,双手紧紧捂住心口,口吐白沫,两眼暴睁。冷飞雪忙冲上前扣问,却见她躺在床上痛苦□□。
“没、没甚么……”她忙点头。
牢底无日无夜,她除了同笑儿有头无尾地聊几句,便是躺着发楞。没藏哲秋或是细封氏也将来查问,想必还在为谢修雨的后事繁忙。她闲得无聊,忽地想起“摸手功”,她虽将那口诀心法背诵得烂熟,但鲜少练手,是以陌生很多。现在恰好无事可做,便照着墙壁摸摸索索,练习打穴伎俩来。手脚戴着沉重枷锁,动起来甚是不便,练了半晌便手脚酸痛,她只得歇歇停停。
“没藏哲秋,”笑儿道,“他瞥见了。他瞥见落儿在‘黑水潭’站了三天三夜,不眠不休,谁都不敢靠近他,最后将手中弯刀弃入深潭。我深知他定是有苦处的,若他晓得我被关在这儿,定会来接我出去,你说是也不是?”
“畴前,有一名西夏公主,每日过着锦衣玉食的糊口,可有一天,她吃不下任何珍羞好菜。她时而哭,时而笑,如痴如狂。不管谁来看望,都没法从她口中获得一个字。她每天拿着笔,不断地作画,画中不是山,不是水,不是花,不是草,单单只是一个男人。那男人一副青涩模样,穿戴宋人打扮。有人将公主的奇特举止奉告了她的大皇兄,便是西夏天子。天子闻言勃然大怒,堂堂大夏公主怎能沉沦一个宋人布衣?天子派人跟踪公主,发明她公然与一个宋人幽会。天子派出死士殛毙那宋人,可那宋人技艺卓绝,常常绝处逢生。公主各式要求天子不得,无计可施,只得要求宋人同她一道情奔,那宋人也承诺了。谁猜想,在情奔那日,宋人并未践约。公主在荒郊野岭苦等了他三天三夜,总算等来了他。”说到此处,笑儿卖了了个关子,“若你是公主,你会谅解阿谁不守承诺的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