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飞雪虽不明这朝廷之事,却夙来瞧不上溜须拍马之辈。至于刘氏,她曾从妙空口中传闻过,乃是官方女子飞上枝头成凤凰。
“……”刘妃望着拯救仇人,嘴里仿佛说了甚么。但人声喧闹,冷飞雪并未听清。只见那人深深看了刘妃一眼,回身入了人海。
“护驾,护驾!”虽有妙手互助,然突袭之人也是早有筹办,混迹人群,人数极多,一时有几个大汉窜至天子四周,刀光剑影,吓得赵佶和刘妃埋首躲藏。侍卫将赵佶团团护住,不料仓猝之间,将那刘妃忘记。忽地一刀砍向刘妃,眼看着便要香消玉殒,却见一剑将刀格开。一人将她拦腰抱起,揽着她,杀敌躲闪。找了个机会,使了轻身工夫,轻飘飘掠过围栏,将那刘妃抱下圜丘,顺手扔进一堆侍卫中间。
次日,她起了个大早,直往东京南郊圜丘坛去。那圜丘占城南地七里不足,高三层,七十二级,博敞明丽,崔巍壮美。因皇家出行,四下兵甲林立,彩旗飘展,礼乐嗡鸣。围观百姓被隔在坛外,冷飞雪混在人群,侯了近半个时候,忽听一声礼炮鸣响。人群一阵骚动,但见一行人马浩大行来。打头的是两列蓝袍羽士,或持财宝玉圭,或捧美酒黍豆,或拿拂尘刀剑,或抱鼓琴盏钵。略略一算,那打头羽士不下百人,厥后更有一道童牵鹿,鹿上坐着个头戴高冠的老道,恰是那灵噩。他挥动一柄乌黑拂尘,蘸了些水,不断往人群中洒去,一面洒,一面喃喃念咒。一干百姓如获珍宝,竟抢着下跪,高呼:“皇上万岁万岁千万岁。”
不想,就在这通灵祭天之时,人群中突地窜起近百条身影。看架式皆是江湖妙手,手持刀剑,腾空虚度,直直飞向坛丘。冷飞雪心想:这帮人想必是冲着灵噩而来。
围观百姓也在官兵批示下分批分散,冷飞雪盯着隐迹人群的温若,一起尾随。跟着他一向走入一家酒楼,倒是那名满东京的“遇仙正店”。她与妙空曾来过此酒楼,传闻此酒楼前老板之女遇见微服出巡的赵佶,后封为妃子,便是方才祭天大典上的刘妃。
又有一人抬高嗓子道:“明儿灵噩道人将主持祭天大典,传闻有一群江湖义士筹办在大典上……”说到此处,做了个“喀嚓”脖子的行动。
她于城东找了家洁净堆栈打尖,叫了牛肉小炒、时令青菜,又要了半斤白酒。因改装成行商走货的大汉,不叫一坛酒,反倒不像了。此系得妙空师父之真传。她用唇碰了碰酒杯,心中暗叹,中原的酒也比西夏的酒香醇。
冷飞雪看着白青颜用如许神仙般的掌法御敌,心想,白青颜与谢修雨狼狈为奸,直接害死了赵洛寒,想也不是甚么正大光亮之人,可也糟蹋了一门好工夫。
她四下张望,见那赵佶一行已登坛,灵噩大摆道台,焚香祷祝,一番典礼下来,吉时已到。这才由天子执爵祭酒,以敬九天。礼乐奏响,鞭炮齐鸣,又有羽士做法念咒,一时热烈不凡。
她驱车南下,沿途作一身男装打扮,短打劲装,洁净利落。逛逛停停,行了十数日方入了大宋京都汴梁城。因顾忌“介入派”追缉,一入城便沾上络腮髯毛,以掩人耳目。
世人谓我恋江南,实在只恋江南某。
再看那曾经享誉江南的“锁月楼”掌门白青颜,也正使出成名绝学“孤月掌”。赵洛寒曾对她说过:“白青颜之掌法名‘孤月’,传闻是其幼年时误入山林,偶遇一世外高人,夜间独坐湖心,不为垂钓,却为钓月。白青颜拜了这报酬师,每日随其钓月。厥后那高人将研讨一世的绝技‘孤月掌’倾囊相授。白青颜学成后,自主流派,初创了‘锁月楼’。那掌法洁净利落,招式极简,传闻只要七招,可招招精美,式式绝杀。不难设想,初创此掌法的世外高人是位清冷孤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