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后。
“她独安闲居处悲伤罢,”苗十六叹道,“这丫头一向都说是她害死了轩主。”
沈千柔揉了揉晴明穴,道:“无妨事,只喝了几杯。”顿了顿,又道:“你也是快做爹的人,就好去章台瓦舍厮混?成日里不见人影。”
“所为何事?”一群人睁大双眼,等候下文。
“胡说!”阿箩一拍桌子,起家道,“红口白舌的说谁呢!”
“哈哈哈,自是‘豪杰难过美人关’,‘不爱江山爱美人’咯!”平话人鼓掌大笑,“本来联袂美人,斜卧落日,乃成绩一段人间嘉话。只可惜啊,可惜啊!”
“按理说,郎情妾意也无可厚非,可那冷飞雪倒是个水性杨花的,她与原‘锁月楼’的谢小公子谢修雨却又有一段说不清扯不明的含混干系。此人一面哄着赵洛寒,一面竟还骗了谢修雨以吴钩‘鬼神泣’为聘礼迎娶她。这‘鬼神泣’乃赵洛寒近年锻造的独一一把神器,原以重金卖给了‘锁月楼’,此事天下尽知。不想冷飞雪贪婪无度,想将其据为己有,谢修雨也为情爱冲昏脑筋,便背着姑父白青颜擅自取了吴钩献给心上人。”听到此处,世人嘘声一片,多在骂冷飞雪无耻。
冷飞雪拉了拉阿箩的衣袖,小声道:“阿箩姐姐,走吧。”
姑苏城最热烈的茶社“汇贤楼”人满为患。一名头发斑白的平话先生正滚滚不断报告“人皮画匠”的故事,现在正讲到“江湖第一刀客”赵洛寒之死。
三人放下茶钱,便分开了。身后,平话人一声笑,复又持续开讲。
“这位女人,你脸红脖子粗的急甚么?”平话人笑道,“老头儿又没说你!”
平话人嘲笑一声,道:“容老头儿说句不入耳的,这位看官怕是井底之蛙,竟连‘刈泪刀’也不知?相传赵氏锻造之物,坚不成摧,均属神器,实因增加了天外陨玉。不管是玄铁寒铁生铁熟铁,只需添上一丁点儿天外陨玉,便有如画龙点睛,如虎添翼;而‘刈泪刀’全由天外陨玉所制,相传此中封有刀神之灵,具有者挥动尽情,收放自如,哪怕是女人眼角的一滴泪,也能被其堵截!”
“夫人对此有兴趣?”他道,“不过是些古玩珍奇,从这儿进货,那儿倒卖,买卖做大了,口儿翻开了,事件便益发多杂了。”
“都是些甚么买卖?”她问。
“你不是向来不管家中买卖么?这会子又勤抖擞来?”她一起床,丫环立马递上漱口茶水。
“不管如何,龙长老需谨慎为是,”苗十六叹道,“只怕我等也帮不上甚么忙。”
“呵,买卖繁忙,这也是没体例的事。为寻新奇玩意,时而出海求货,一去便是一年半载,家中长幼自是顾不得了。”他道。
“小冷一早给轩主送冬衣,发明轩主已经……”阿箩道,“她哭着来找我们,只说轩主出事了,我们方赶到此地。来时便见轩主躺在地上,浑身是血,后背整块皮肉皆被削去……还发明了这封信。”她将信交给沈千柔。
听他此言,诸民气内怅惘,一时沉默无语。
“吴钩?”沈千柔迷惑道,“那东西不是在白青颜那儿?怎会再与轩主有干系?”
店小二殷勤备至,替那平话人斟满茶水,迫不及待想要听下文。那平话人呷了口茶,持续道:“各位看官可知赵洛寒是何人物?此人祖上曾随太祖天子驰骋疆场,屡建奇功,赐国姓赵,后官拜朝堂,又因看破宦海百态,隐于江湖。赵家祖祖辈辈擅炼兵器,太祖曾嘉奖云:‘赵氏出品,天下神器耳’。前人云:‘将门出虎子’,‘豪杰出少年’,赵洛寒十五岁不足,便接任‘碧落轩’轩主之位,实是近年来可贵之少年才俊。此人十五岁便凭赵家家传之‘刈泪刀’,击败中原十大妙手,十六岁手刃西夏‘光荣堂’头号杀手马无尘,斩杀前任‘刀王’袁天鹤,今后被武林同道誉为‘天下第一刀’。更奇的是,不知从何年开端,赵洛寒行走江湖,手中已无兵器,那把大家钦羡的神器‘刈泪刀’不知所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