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顾景楼比她还要快，他已拔出长刀迎上前去，将那大汉握到的手齐手腕斩断。那大汉举着断臂哀嚎，而顾景楼好不动容的侧手揪住那大汉的衣领，用他作盾牌去挡其他的斗笠人。那大汉半晌间便死在火伴的刀锋下，顾景楼见斗笠人们毫不顾虑，便也弃如敝履的将他顺手推开。
本来先前他枕动手臂躺着舟内，因他逆着波光，故而快意没重视到。
她不由就孔殷的道，“你可去过——”
顾景楼已脱身而出，跟快意一道站在一旁看着何满舵他们以多欺少。
待快意认识到他话中所埋没的能够时，她不由睁大了眼睛。她的心就在这晨光中一点点的复苏过来。驰名为但愿的、即使迷茫不成靠也一次次让她为之徒劳驰驱的东西，突然被点亮过来。
她问，“这是些甚么人？”
凌晨。
这声声响起时快意才突然回过神来，她忙垂下眼眸，侧身擦了擦脸颊。遮去眸中雾气与绝望。
快意学着他的模样喝了一口，以回应他比起树模更像讽刺的“指导”。回击以后，便不肯再喝了——豆花咸且调味粗糙，实在难以下咽。
——好歹给他个机遇说完“我顶住，你先逃”再跑啊！
待看到顾景楼笑眼弯弯的望着她时，才认识到竟是他叫的。
茶铺里用的木勺粗糙而肥大，勺子柄另有些油腻。她锦衣玉食惯了，一时不大适应。好不轻易用那么钝的勺子将豆花划开勺起，却又没法用很都雅的礼节将勺子送到唇边喝下去，还不谨慎将汤水撒了出来。等她终究笨拙、艰巨的吃到第一口早餐的时候，劈面的少年关于忍不住笑起来，“你是被人喂大的吧？”
两人背身站着，顾景楼虽幼年，但长刀锋利、其人英勇，那些斗笠人一时竟不敢簇拥而上。
但二郎部下雄师并没能奔袭淮南去解寿春之围困。
局面已然逆转，三个斗笠人却不退反进，几近用以命换命的手腕直向顾景楼杀去，竟是宁肯搭上性命也势要将他灭口。
快意：……
快意抱着长凳，身上还溅着斗笠人的血，面色因严峻而有些生硬，问，“有刀吗，要长的。”
“你是少当家的？”
不消为旁的——被围困在寿春搏命力守之人，是他的亲娘舅。
快意不作答，他也不在乎。微微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战局，忽就问道，“你师承那边？”
可期年之会已至，同她相约之人却没有返来。
快意发觉到背后阔刀的风声，那刀锋清楚向着她的脖颈而来。她脑中一时就只要那阔刀的轨迹。
“本来古诗是这么来的。”他低笑道。
半晌后她才认识到本技艺上竟还紧紧的握着那两柄刀。她试图抬手将那柄短刀还给顾景楼，可手竟酸软的抬不起来。
并且就算不等他说，也起码在逃窜前替他壮壮声望，交代点甚么吧。
何况究竟上这少年气质奇特、面貌出众，她实在记着了他的模样。
天和五年十月。
快意道，“你有北伐雄师的动静吗？”
他早看出快意是练家子——从栈桥上起家时她姿势轻巧，回身时的步法安稳灵动，到处透着身法的影子。来茶摊前他还用心不动声色的用心踩起江边朽木绊了她一下子，虽没就此看出她的师承来，却推断出她必定从小习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