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陈操之在桃林小径上盘桓,三月初六之夜,上弦月尚未出来,星星一颗接一颗地闪现,在昏暗里呆久了,不消灯笼也能辨出门路。
徐藻安抚陈操之,让他放心学习,有陆太守保护,那褚俭不敢倒行逆施的。
陆葳蕤见来道院的人越来越多,便又磨了一砚墨,然后起家拜别。
歇息了一会,陈操之持续用心誊写,没有重视到门外院中站在大青铜鼎边上的祝英台正看着他和陆葳蕤,祝英台看到了陈操之与陆葳蕤四目订交那会心的一笑,只感觉内心一颤,讶异地挑起眉毛,盯着陈操之的侧面看了好一会才回身出了道院。
陆葳蕤看着他那指节都有些红肿,蹙眉道:“一日三遍《老子五千文》,手都写痛了吧,对了,陈郎君,你不是能双手誊写吗,换右手吧。”
真庆道院的黎院主闻言大喜,陈操之在吴郡名誉不低,又行此纯孝之举,这对弘扬真庆道院的名声大有好处啊,必能吸纳更多的天师道信众。
褚文彬道:“另有,你毫不能露半点口风说是我褚氏教唆你的,不然的话我父亲想帮你都不成得了,你明白吗?”
褚文彬道:“陈操之克日在真庆道院誊写《老子五千文》为母祝寿祈福,沽名钓誉啊,再有三日,扬州大中正庾希就要来郡上,子泉兄可要想清楚——。”
八十7、有所为
在褚府客院,陈流卧在榻上呻唤不断,他左肩胛骨塌碎,痛得口眼倾斜,虽经医士疗伤,但医士说伤好后也要落下残疾,这左手算是废了,并且今后不免一肩高一肩低,钱唐县署胥吏只怕是做不成了。
来真庆道院看陈操之誊写道经的人越来越多,的确要将道院门槛踏破,吴郡的高门大姓固然不会凑热烈来争陈操之的誊写的道经,但各士族高门都有人来真庆道院看这个号称江左卫玠的豪门美少年誊写道经的矗立身姿,那专注的、一丝不苟、持之以恒的神态让人动容——
陈流道:“我早已想清楚了,我就是爬也爬到庾内史面前的的控告陈操之,他想定品,休想!”
陈操之誊写《老子五千文》的当日下午,陆葳蕤便来到真庆道院,当时来道院的人尚未几,陆葳蕤安闲坐到陈操之案前,添水磨墨,陈操之昂首看着她,她微微一笑,轻声道:“我每日都会来看你。”
到了第三日,陈操之抄好的三卷《老子五千文》就不晓得如何分赠了,求取的人太多,陈操之书法既超卓,这是连陆太守都嘉奖过的,这满怀孝心为母祈福誊写出来的经文实在是弥足贵重,一日十二个时候,每日誊写三卷《老子五千文》就要六个多时候,可贵的是笔迹始终清逸有神,没有半点疲态,这少年精力之佳也实在让人赞叹,若非纯孝之心支撑、三官大帝护佑,孰能对峙?
今后,陈操之书案上墨砚将干,便有人上前为他磨墨,男女长幼都有,陈操之都是浅笑相谢。
《老子五千文》八十一章,陈操之每写二十章就歇息一会,揉揉握笔握痛了的手。
两位老友徐邈、刘尚值冷静地陪着他,他们都感遭到了身为豪门的激烈不平之意,子重的好学多才是人所共见的,可恰好就有那么多磨难,一个豪门后辈想要出人头地真是难啊,即便支出比陆禽、贺铸之流十倍的尽力也难以如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