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操之道:“谢公是我最敬慕的大名士,我必然会去拜见他的。”
陈操之看过来,安然浅笑道:“是,我和宗之、润儿一样,重情重拜别。”
祝英台看了陈操之一眼,问:“子重觉得来岁做了吴郡的文学掾便能够与钱唐丁氏分庭抗礼了吗?”
耐力健旺的鲁西牛一步不断向东而去,车厢里的祝英台低吟道:
七岁的润儿穿戴青花小襦裙,前发齐眉、后发披肩,双眉如画,双瞳如水,肌肤粉雕玉琢,斑斓得象个小仙女,跑到陈操之面前,却问祝英台:“祝郎君,你与我家丑叔,一个说子重兄、一个说英台兄,到底谁春秋更大一些呢?”
祝英台点头道:“山川之美,要不时靠近才气明白,比如有些朋友,觉得很熟谙了,实在还藏着另一面,如有机遇,无由得识。”
润儿嚷道:“丑叔,好大的雾,明圣湖看不到,我们的坞堡也只模糊一圈影子。”
陈操之停下脚步,见牛车仍然辘辘行驶,便又紧走几步跟上。
祝英台想起先前陈操之先前说的“青丝红颜”那句,俄然问:“子重是不是以为你我二人而后相见无期了?”
祝英台感觉有些腿软,看身后两个小婢,也是靠不住的,便道:“我渐渐走,子重先行,在山劣等我吧。”
祝英台赞叹道:“真的象瑶池了,的确有些怕走出来。”
牛车辘辘向东而行,垂垂的离陈家坞远了,一轮红日也垂垂的降低,炽热晒人,陈操之见祝英台敷粉的额角有些汗渍,便道:“英台兄且到车上坐定,我步行,再送你一程。”
陈操之不接这个话题,只道:“上虞离此不过两百里,你让介弟英亭陪着随时能够来此玩耍。”
陈操之浅笑道:“哪有如许做仆人的,天然是陪着你一起走。”
陈操之道:“你二人把毛诗邶风十九首背诵一遍,雾就会消逝。”
陈操之道:“送不到上虞,只是还想着送一程。”
陈操之浅笑道:“多谢英台兄提示。”
祝英台不想粉饰了,用天然低婉的声音问道:“有没有感觉依依不舍?”
祝英台点点头,说道:“子重,我闻会稽谢安石,雅量重才,最喜提携掉队,你何妨去见他一见?郗佳宾不是去会稽东山谢氏别墅请谢安石出山吗,郗佳宾如此赏识你,想必也会在安石公面前赞成你的才调,你去会稽,必名声大振。”
陈操之安闲放开祝英台的手臂,说道:“谨慎一些,上山轻易下山难。”
祝英台甚喜,问:“约莫何时?”
祝英台微现羞色,说道:“我弟英亭也是建元二年生人,我比英亭大一岁。”
祝英台在一边也轻声念叨民:“泛彼柏舟,亦泛其流。耿耿不寐,如有隐忧。微我无酒,以敖以游……”
祝英台笑问:“子重兄为何没有师从稚川先生修仙?”
陈操之道:“葛师不将神仙并举,神是神,仙是仙,人祭奠的是神,凡人是不管如何也成不了神的,但仙则可求,能够通过身心的艰苦修炼,达到纯粹的仙的境地。”
祝英台微感酸涩,说道:“看到宗之和润儿,才更感觉丁氏族长硬把她们母子拆开的可爱!”
这是另一首《柏舟》,诗经里有两首《柏舟》,分属“邶风”和“鄘风”,诗意完整分歧,前一首照陈操之的了解是怀才不遇之士的忧叹,而后一首则是纯粹的爱情诗,女子喜好河对岸的少年郎,父母却分歧意,女子誓要嫁,“之死矢靡它”与《邶风.伐鼓篇》的“死生契阔,与子相悦;执之之手,与子偕老”同为《诗经》里千古传唱的佳句,那种断交的密意打动了后代无数痴情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