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操之道:“开运河之事我会与吴郡朱太守和晋陵刁内史协商,至于说钱物,南下开荒和建港造舟皆不从族中支用,我另有筹资之处,只需族中需求的人力支撑,这三件事就由道韫来督办。”
桓温将洛阳加急送来的军情文书给陈操之看,命陈操之马上返回河北严加防备,陈操之表示服从,将要辞出时,桓温又唤住他,说道:“我欲废桓熙另立世子,想听听陈掾的高见。”
玄月十四日,陈操之、冉盛一行入建康城,天子司马昱即命传见,密谈半晌,陈操之辞出,连夜拜访郗超、谢安诸人,次日一早便分开建康,十九日至姑孰西府拜见桓温,时隔百日,桓温更显衰惫,因桓熙欲害陈操之,桓温自感桓氏名誉受损,便暂缓求王爵,想待非议停歇后再说——
陈操之在三个孩儿柔滑的小面庞上各亲了一下,让小菲予的小手握着他的一根手指手悄悄摇,答复小伯真和小芳予道:“爹爹来岁再返来看你们。”
顾恺之此次请得桓温准予他随陈操之赴冀州,名为参议军事,实在是呤诗作画。
陆葳蕤带着伯真、谢道韫带着菲予、小婵带着芳予,一向送陈操之到嘉兴西塘庄园,这日别离时,小伯真仰着芙蓉小脸问:“爹爹,你何时再返来呢?”
慕容钦忱还想跟从陈操之回建康,临蓐后再回邺城,但她现在已有七个多月身孕,肚子很大了,不能再经车马颠簸,陈操之命她留在陈家坞,来岁春暖后可去建康与其母兄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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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书一叠,陈操之一一拆阅,先看嫂子丁幼微的信,倒是说西府主簿王珣客岁底曾至陈家坞,名义是拜访宗之,实在是向润儿求婚,丁幼微感觉这个琅琊王氏后辈品德才调俱佳,只是身量实在矮小了一些,扣问润儿定见,润儿却不置可否,以是丁幼微写信请陈操之复书开导一下润儿,另有,宗之已被扬州大中正定为二品官人,谢幼度征辟宗之为兖州记室书佐,将于六月到任,兖州距冀州不甚悠远,宗之会去邺城拜见丑叔,最后,丁幼微提到英姑已经于客岁腊月初九归天,遵其遗言,葬于陈母李氏墓侧——
桓秘与侄子桓熙干系颇密,闻知桓熙国陈操之之故被废,对陈操之甚是不满,此次相见便冷酷很多,陈操之不觉得意,在洛阳呆了一日,便赶回邺城,此时已是十月将尽,北地酷寒的夏季开端了,冉盛未在邺城多逗留,与荆奴及两百轻骑赶赴辽西,陈操之直送出漳水北岸,临别时冉盛上马膜拜道:“阿兄,弟驻守辽西,此后可贵有回江东之日,阿兄若回陈家坞,代弟在老主母坟头添一抔土,老主母的恩典小盛没齿不忘。”说罢,踏镫上马,急驰而去,那两百辽西骠骑旋风普通跟上——
陈操之不安道:“鄙人原建议明公立嫡以长不以贤,不料竟出这等事,操之甚愧,实不敢再干预明公家事,明公还是与荆州桓车骑、司州桓刺史商讨另立世子之事吧,只要明公定下的,鄙人定当尽力帮手,以报明公知遇之恩。”
陈操之心知这是苻坚与拓跋什翼犍欲联兵侵犯并、冀二州的动静传到了,这是陈操之早就安插好的,为的是防备桓温夺他兵权不让他回河北,这也算是借敌以自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