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来得猛,去得快,等三辆牛车摆度过了江,都已经是中午初刻了。
来驱逐陈操之的除了来福和荆奴以外,竟然另有润儿,润儿由小婵带着,这时从车高低来,小婵打着伞,牵着润儿走近一些,润儿欢乐得小脸通红,锐声道:“丑叔――丑叔――润儿接到丑叔了,润儿和阿兄说好的,一人接一天,明天是阿兄来,阿兄没接到,润儿本日却接到丑叔了――”
这是艘小渡船,坐着陈操之、冉盛、祝英台和二婢,三辆牛车还在北岸等候那艘大渡船。
祝英台上前向陈母李氏见礼,陈母李氏得知祝英台是儿子的同窗朋友,天然是热忱欢迎。
雨停了,但门路很泥泞,陈操之、冉盛都坐车,润儿必然要和丑叔同坐一辆车,小婵就一起跟过来了,陈操之想起客岁大雪归家、履袜被雪水浸湿、小婵把他冰冷的双足紧紧抱在怀暖和的景象,那种暖和缓打动至今犹在――
润儿鼓掌道:“哇,飞起来了,真风趣,真的趣――丑叔看到了没有?”
陈操之见母亲这么说,就晓得母亲晕眩之疾未愈,忧心道:“娘,葛仙翁的方剂你没有对峙服用吗?”
“小郎君,快看,那是荆叔!”冉盛俄然大呼出去,不顾大雨钻出船舱立在船头用力招手。
润儿道:“丑叔,我们登九曜山吧,丑叔不在的时候,只要气候晴好,润儿和阿兄就由来震和荆叔带着,每日凌晨和傍晚登这九曜山――现在润儿都是本身上山、下山,再不要人背,阿兄是不是?”
陈母李氏喜道:“为娘最爱听丑儿吹竖笛了,前些日睡梦里还听到你的笛声,好象你在九曜山顶上吹奏,隔得这么远,娘却能听到――好了,你先去陪客人吧。”
四辆牛车载着陈操之、祝英台、宗之、润儿,另有小婵、青枝等人向五里外的明圣湖而去,来到明圣湖畔,祝英台望着碧波千顷的明圣湖,赞叹道:“实未想到钱唐山川如此之美,明圣湖之美更胜会稽之鉴湖!”
“六丑!”祝英台兴味盎然道:“嗯,哪六丑呢?”
黑云大幕普通自西向东拉开,掩蔽天涯,近午的天气蓦地阴暗下来,小渡船逆流激驶、随波起伏,祝氏二婢,惶恐道:“风这么大,会不会倾舟啊?”
……
船行江上,陈操之竖笛一曲吹毕,大风忽起,渡船飘飘向下,没法在劈面的枫林渡口泊岸。
雨后初晴,阳光亮媚,湖岸群山林木葱笼,山色翠绿欲流,湖水了望碧绿,似被山色感化,但近看仍然清澈纯洁,让人俗虑全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