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操之忙道:“不必不必,小盛辛苦了,好生歇着去吧。”
三辆牛车、六个主子绕过武林山,来到山北岔路口,向北是去陈家坞的路,向东是去余暨、山阴之路。
午后,支愍度与谢玄分开灵隐寺回会稽,陈操之殷殷相送,谢玄并不知陈母李氏病情有多重,见陈母李氏言行无碍,觉得只是小恙,又有度公医治,岂有不愈之理。
陈操之点头道:“嗯,小婵姐姐善解人意,今后要多辛苦小婵姐姐了。”
支愍度见陈操之俊美容颜隐含忧色,乃道:“人生之苦,莫过于老苦、病苦、死苦,存亡循环,缘起缘灭,无常人间,谁能久留?陈施主具宿慧,想必不会为五欲所迷,不然于存亡无益,只徒增令堂之苦。”
润儿在一边瞧得好焦急,说道:“小婵姐姐,让润儿写几个字试一试。”接过鹅羊毫,很顺畅地就用写了八个字――“呦呦鹿鸣食野之苹”,说道:“很好写啊,小婵姐姐。”
陈操之见母亲这些日子身材还好,固然还是就寝浅、轻易心悸,但并未有日趋严峻的苗头,也就不急,静等杨泉到来,支愍度大师说得对,杨泉是专门行医的,见多识广,让杨泉来为母亲诊治也可与支愍度大师诊断的成果相印证。
陈操之出了一道题“今有黄金一斤,直钱一十万,问一两直钱多少?”
陈操之道:“无觉得报,待家慈身材安康一些,我携柯亭笛来东山拜见安石公,一曲相谢。”
陈操之曲指弹了一下本身额角,笑了笑,说道:“小婵姐姐,我会一种筹算术,简朴易学,我教给你吧。”
陈母李氏也来看两个孙儿和小婵学筹算,摇着头笑道:“丑儿这筹算术那里学来的啊,娘可向来不晓得你还学过这个?”
润儿便把方才丑叔说的又对小婵说了一遍,怪哉,这回小婵就很快把握了执笔的姿式和捏笔的轻重,写起字来也方刚正正了,润儿这个小精灵冲陈操之眨眨眼,表示她明白这是为甚么?
陈操之浅笑道:“僻居坞堡,少有客来,小孩子就格外好客。”
谢玄笑道:“我幼时也被家姊欺负得苦,家姊词锋太税利了,抵挡不住,对了,子重兄还不晓得吧――”谢玄抬高声音道:“此次度公不请自来陈家坞为令堂治病,乃是家姊就《庄子.清闲游》与度公辩难,赢了度公,度公才利落承诺前来的,不然的话,度公江左高僧,法驾岂能轻动,总得等着子重兄亲身去请才会出发吧。”
陈操之这么说,小婵并无涓滴被轻视的感受,因为润儿小娘子的聪明是出了名的,能者为师嘛。
陈操之便推说是在初阳台道院看到的一本古算经,从那边学得的。
十8、鹅羊毫与筹算
柳叶眉斜挑,颀长的眸子清澈有神,笑起来精美的唇线勾画,酒涡隐现――
小婵应道:“好。”又道:“如有积善性善之事,比如前次减免何耕户麦租的事,还是禀知老主母吧,老主母乐意积善性善。”
支愍度下车对陈操之道:“陈施主,不必再送了,今后有暇请来栖光寺看望老衲,共论般若和真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