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成道:“今有西山之地,夏王梁真所部银河府知府侯新上凑,凑章所列我家十数年调用修城、建堤等工建公款等数项罪名,被儿臣极力辩驳,又有咱自家亲信工部右侍郎左康顶罪,这事便又哄过那天子小儿。”
毕成当即传胡文可出去,这胡文可官居六品太医,却也有些手腕,但为人刁猾,好凑趣上位,也是一小人。来到屋内,先行膜拜大礼,叩见首辅及太爷。毕老儿将症状说过,胡太医又评脉一阵,随后点头做正。
“现在就在门外等侯。”
胡文可道:“我家传宝药‘清咽丸’,献于恩相。”说罢,翻开随身药箱,取出一瓷瓶,又道:“常常咽倒霉时,便可含服一丸。”
除却不敢招私家军人以外,仿佛一国之君。
时价夏末,毕大力闲在家中。咽病又犯,这毕大力咽病,困扰半生,犯之咽部似有异物,咳之不出,咽之不下。虽不痛不痒,但自发咽堵憋气,忍无可忍,用饭喝水,却又普通,心焦气燥时愈重也。实在此疾,算不得甚什恶疾,那清竹寨名医丁子义曾治得此一类病患,偶遇硬物刮刺喉咙,也有此感,但数日内渐消,长此感者,问之尽有愁闷之事,才知其芥蒂也,随起名曰“咽异症”。此病需与“喉痹”略加辨别,这“喉痹”是肌体之病。人之焦炙、气愤、烦闷,精血上涌,郁之于喉,使之痉挛而有此感。丁子义之方乃先以“顺气丸”含服。这“顺气丸”薄荷、板蓝、青果等众药分解,含之清冷感顿生,但此只治得其标,舒心消气,脾气开畅无欲烦心乃是治得其本,若能如此,此病自愈也。
话分两端,再说霸都城内。内阁首辅毕成毕元通,现在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好个风景欢愉。毕成有一亲弟,名唤毕龙,字元宏,时任都城暗访卫批示使一职,直接管天子唆使,尽力颇大。其父毕大力,现已经告老回籍,说是回籍,实在并未分开都城。在霸京南郊之地,毕家有良田数百倾,豪宅数座,家仆仆人无数。此中有一处宅第,名唤“大丰园”,是毕家常去之府宅。这“大丰园”占地六倾之广,内有黑漆铁环大门三间,正殿为五间,后殿三间,后有寝房两重,各五间。正门外置影壁墙,石狮、灯柱、拴马桩、上马石,摆布各有扇角门。二府门过后,后院更是繁华,设戏台、后楼、家庙、后花圃,园中一湖,碧波轻舟。湖边一水榭,长廊环抱,气势都丽。后院埋没之措置家仆仆人之下人房,专设石板路连接,唤之便利。再向火线又设金库、堆栈、粮库数间。这毕家两代,无不搜刮民脂民膏,财宝无数。都屯于此。时价灾年粮食歉收经济冷落,城里城外,中产家无余资,劳力民夫而冒死劳作不得温饱,郊野农夫几欲饿死,但毕家金库,货币堆积如山,穿钱之绳,久而腐败,钱撒满地。粮库粮食,多至腐臭发霉,如此华侈却不捐攒分毫,有人劝之,至若怅惘,便可见其鄙吝之极也。
这父子公然中套,先谢了胡文可,便筹议如何获得这药方。胡文可察言观色,见这二人欲说奥妙之事,也倒见机,便先自行辞职了。
实在这胡文可所说药方,也是道听途说而来。但为何会献给毕老儿?本来这胡太医,势利小人,乃是一“官迷”。何为“官迷”?听客,这世上之人,爱好各别,读书有迷者,玩花鸟虫鱼有迷者,打赌有迷者,喝酒有迷者,这当官发财大家都想要得,天然有个把人便成了“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