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远端起酒杯悄悄摇摆,看着那杯中散着浓烈芳香的红酒,却如何都提不起兴趣,勉强缀了一口又放回原处。
尽远看着那些仿佛熟谙又更觉陌生的故里花草,恍忽有些触景伤情,却没来得及多想,又被老管家的轻呼打断了思路。
老管家路易斯缓缓从乌黑走廊转进这片暗淡红光。他还是套着得体的玄色管家礼服,明显略带笑意的衰老脸颊上,却又总似盖着一抹消不去的愁闷。
愈近年关,学院里严峻的氛围也更加稠密,就连平时几近无人问津的讲师歇息室外都挤满了想要临时冲刺补补功课的门生,叽叽喳喳吵喧华闹,直教人头疼不已。
大雪落都城,沾得各处湿湿冷冷,寒冬中最是这气候让人难耐。不过对于自小就在北联邦凛冽冰风中磨炼的人来讲,都城这点抖擞雪花的寒意,还远远够不上“隆冬”的标准。
“明天圣塔内有新动静,太子提请对心灵修士枯荣的检查已被批准,但因枯荣本人已久未现身,要正式履行检查流程,估计还需一周时候……”
潘斌弯着腰等了半天,再充公到只言片语,不由在内心暗自吁叹:如何殿下去了趟北国,一返来就跟变了小我似的,话也未几说了,那张冷冰冰的脸的确比寒冬北风都让民气下发凉。
自鸣钟的指针还在不断向前走动,分针转完一圈后,标记取中午的钟声准点敲响。12记悠悠嗡响方才停歇,雕花的厚重木门外就跟着传来了三下谨慎翼翼的轻击。
他手中捧着厚厚一堆文书,几步走到桌边拿眼一瞧,看着满桌乱糟糟的书册直皱眉头,却也不敢多嘴,捡着最靠边的角落,闷声不响将新送来的文书又往上一堆,这才朝皇子躬身施礼道:“殿下,统统账目都盘点完了,请您过目。”
“……出去。”舜还是背对着门,微阖起的眼中没有涓滴颠簸,仿佛将统统重视力都聚在窗外飞落的白雪上。
路易斯应了一声,转头朝门外轻呼。不一会儿,高跟皮鞋落地的尖细脆响远远传来,一个穿戴吵嘴色女仆礼服的窈窕少女很快呈现在灯光下。
老管家路易斯不知何时已从酒柜取出一小瓶陈酿的葡萄酒,等他转回身便举着酒瓶笑问道:“小少爷,明天是可贵的初雪,您是否要去中庭赏赏雪夜风景?”
不过和玉王埋没的诡计比拟,这实在谈不上首要,他固然奇特也没再多问,谢过女孩的帮忙后,又目送她一声不吭地消逝在阴暗过道。
女孩听到他的酬酢之词也毫无反应,还是开合着嘴不知默念着甚么,目光更变得板滞。
舜却没将目光放在他身上,只朝桌面添了新成员的书册堆瞥了一眼,又偏过甚回望窗外阴沉沉的天空,顿了半晌,俄然低声问道:“玉王府,有动静吗?”
他对于在本身母亲手底下冷静无闻事情着的人们并无太多体味。包含面前这位作女仆打扮的冷酷少女,若没有老管家的先容,乍一看还真难让人信赖她竟是批示全部都城地下暗线的谍报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