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着大殿内一声声“妖女”“祸国”“灾厄”的指责,恍忽间竟像是回到了八年前的那一幕,那令他非常悔恨却又抱憾毕生的时候节点。他只感觉脑中阵阵发胀,仿佛有一股暴风正从他的肺腑之间缓慢扫向头颅,所过之处将他赖以维存的仅剩的明智卷得灰飞烟灭。
右/派世人听到这话又是群情激愤,左大人头一个站了出来,阴阳怪气地调侃道:“我们拿不出确实证据,你又有甚么证据来证明她是无罪?哼!这且不提,你们父子同谋出尔反尔不讲诚信,我极度思疑天启典礼也有暗鬼!当时在场的其他皇子具都昏倒,为何就只剩你一个复苏站立?必然是你们事前安排好的!目标就是不让其他皇子顺利插手典礼!”
舜见他张口结舌说不出话,靠近一步,用只要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警告道:“你真要在此时与我这般相对么?”
他还是穿戴那身黑底纹金的北国号衣,因为背对着初升的阳光,面色暗淡看不清楚,但那双玄色眼瞳中颤抖的寒光却仍旧如电如芒,探灯般扫过朝堂上惊诧呆立的诸位与会者,不见涓滴疲态。
这句大言说罢,他便用力一甩披风,阵阵无形的颠簸从他身后缓慢出现,紫色光辉刹时如斑斓梦境般占有了大半个议政殿,引出一幕惊悚绝伦的奇特画面。
舜一夜未眠,刚下飞艇就毫不担搁赶到了皇宫,恐怕再出甚么让他措手不及的变故。
一群废料……皇子对这帮尸位素餐的所谓皇亲只要恨意,方才收回幻象,却听到了天子稍带短促的斥责声:“猖獗!朝堂之上岂可随便脱手伤人!?还不从速给诸位叔伯赔罪报歉?”
他再次将目光扫鞠问上诸人,沉默了几秒,还是决定先将这点迷惑按下,生生转移了话题:“此事说来话长,一时也难以尽述详情……孤此番仓促而回只因传闻弥幽重现都城,不知她现在身在那边?”
这位自视甚高的准阁臣一看到皇子那身花里胡哨怪模怪样的北国号衣,在开月朔眨眼的惊诧以后,便气得连那抹八字胡都颤成了一条波浪,上前紧走了几步大喝道:“堂堂帝国太子殿下,怎能在朝堂之上穿成这幅模样!?的确是不成体统!太不像话了!”
“如何无凭无据!这满城长幼都晓得当年她惹出了甚么样的灾害,就连天子也是亲身承认的,不然又为何会有通缉诏令发下?”
此言一出,朝堂上顿时沉寂无声,统统人又把目光堆积到了皇子身上,静待着他的反应。舜见他言之凿凿仿佛胜券在握,心下顿时一紧,玉王固然平素行事莽撞,但既然敢在朝堂说出对证二字,就必有掌控,不知他到底使了甚么手腕……只不过,如果他手中证据确实,又为何不在一开端就带弥幽上殿,反而要到现在提出来?
弥幽并不在场,这让他撤除忧心以外,多少有种松了口气的感受,不管如何,起码不消让mm听到朝堂上这些诽谤漫骂她的风言了。他想起在费德尔号上探听到的,关于mm被玉王“当场抓获”的传言,心中一沉。他不晓得mm现在环境如何,但他敢必定玉王既然抓到了这个把柄,就毫不会善罢甘休,只怕明天的局面最后难以善了。
不奉告行迹?不是叫枯荣先生返来报信的吗?莫非他出了甚么不测?舜顿时心中一突,仿佛有某个让他不寒而栗的枢纽点刹时掠过,他却没有抓住,错失了发掘本相的机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