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病初愈,吃过平淡的米粥,姜婳歇下,许氏去忙别的,丈夫病倒,要忙的事情太多。
姜婳被送回东园的皎月院,这是她住的院落。
姜家这段日子不承平,姜大老爷姜清禄半月宿世了场怪病,现在还躺在榻上昏倒不醒。
小姜妤担忧,抬手摸了摸姜婳肥胖的脸颊,“大姐姐,你要快些好起来。”
姜家老爷还未好,姜家的嫡长女又大病一场。姜婳这一昏倒就是整整三日,许氏守在她床头不敢拜别,有丫环过来通报,“太太,姑太太同二老爷三老爷又来了。”
“好,姐姐必然会快些好起来的。”姜婳几近是虔诚的亲吻上mm的额头。
徐氏也有些恼,转头跟小丫环说,“你去同姑太太,二老爷三老爷说,婳婳还未好,姜家这几日不待客。”
姜婳躲在锦被中泪流满面,她不太清楚眼下是如何回事,她已经死了,死前那些浓烈的恨意都未曾消逝。她不敢嚎啕大哭,怕惊着娘,未几时,身下的锦被湿成一片,她头疼欲裂,许氏翻开锦被,在她额头上摸了下,滚烫滚烫。
“珍珠,翡翠。”姜婳唤道。
姜映秋和两位老爷起家过来,姜映秋担忧道,“婳婳,你没事吧?”
许氏此次吓的不轻,又请来郎中给女儿诊脉,已无大碍,只是身子衰弱,需求进补,开了食疗的方剂才拜别。
这三日她们来过两次。
躺在紫檀木雕瑞兽花草床上,身上盖着的也是捻金银丝线滑丝锦被,房里的多宝阁,房角立着的八仙八宝纹顶竖柜,房中的木雕花椅,八仙桌,贵妃榻,雕花海棠刺绣屏风,满是姜婳最熟谙的一景一物。
比及娘分开,姜婳靠在海棠色锦鲤锦锻的大迎枕上,昂首去望守在床尾的珍珠和翡翠,府中丫环多是以金银玉石定名,这是她身边的两个大丫环。当年姜家出事,爹娘归天,只剩下这两个丫环还肯守在她身边,最后这两个丫头也没好了局,被谢妙玉随便找了个启事,当着她的面杖毙了。
用过晚食,小姜妤犯困,乳母出去抱她回房梳洗睡下,只留两母女还在皎月院。
中间坐着的姜二老爷和姜三老爷拥戴着点头。
姜婳轻声道,“我无碍,只是有些口渴,你们去帮我倒些温水过来。”
姜婳点头,“好。”
四进的姜家大宅,歇山顶,飞檐翘角,屋檐套兽,朱漆门。宅内垂花门,四周抄手游廊,亭台楼阁,雕梁画栋,都丽堂皇。
许氏连声道,“好好好。”叮咛了丫环帮着她把人一块扶起,许氏又转头冲姜映秋几人歉意说,“大姑姐,二弟三弟,本日婳婳不舒畅,我先送她回房,本日说的事情不如他日再谈?”
红漆描金海棠花小托盘,青花缠枝纹茶盅,配以同色茶壶,姜映秋先将茶叶冲泡一遍,缓缓倒入热水,待茶叶伸展开,香气溢出,她这才端起茶杯品了一口,“好茶。”
许氏道,“婳婳,你身子骨还没好透,我来抱着阿妤吧。我让厨房做了清炖乳鸽汤,这东西温补,你多吃些。”
“婳婳,你这是如何了?”许氏话还未说完,重视到女儿的非常,再顾不得其他,起家三两步奔到姜婳面前,将她扶坐在绣墩上,又仓猝叮咛一旁的丫环们,“快,快些去请郎中过来。”
许氏抱着小姜妤,喂她吃东西,小儿没甚烦恼,吃的欢畅,还指着食案上的炒春笋,“娘亲,娘亲,我还要吃这个。”她一抬手,手腕上用红绳系的金铃铛,叮叮作响,声音清脆,如同她还新鲜的小身材,而不是那座深深印在姜婳脑中孤零零的宅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