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开端,没有说话,直勾勾看着他。
马三一向在中间站着,眼睛火辣辣盯着这些皮子。铺子里,像如许的皮子一件也没有了,急需弥补货源。这些东西,在他眼里底子不是皮子,都是一捆捆结健结实的大票子。他见我俄然冷下脸,搞不懂如何回事,在那儿不断跟我使眼色。
七八十年代,买枪轻易,长的、短的、军用、民用的都有。军用枪支是战役年代留下的,民用的有打鸟的气枪、便宜的火药枪。当时候,天南海北都能买到。东北买枪去满洲里;西北去青海;东南去隆德、贵州松桃;京津这片,去河北闻名的箱包市场白沟。这里多说一句,当年的白沟不但卖箱包驰名,卖枪一样名声在外。
我是做皮货买卖的,收皮子,也卖皮子。至于你皮子的来路是甚么,偷来的,抢来的,犯不犯法,我一概不管。这是皮货行的端方,没题目。但是你要用皮子换枪,这不可。且不说发卖枪支是大罪,这也分歧皮货行的端方。别说我没有,我就是有,也不敢卖给他呀!
话说到这个份上,他也不好说甚么,沉吟了半天,挥挥手,说他也不懂代价,让我看着报价。我估摸着行情,报得略高一些,他点点头,连价都没回,直接成交。我有点心疼,早晓得如许,应当把代价再抬高一些。但还是让马三从速取了钱,劈面点清楚了,让他收好。
您如果然想买,就去边疆尝尝,西双版纳,满洲里,那边管得松,还好脱手。您这边的皮子,我是至心想要。您如果感觉合适,就提个价出来,换成钱,到时候不管买甚么也便利。您如果感觉不当呢,那您把皮子带走,我全当您从没来过这边。您看如何?”
我咳嗽了一下,先说了几句场面话,然后话锋一转,想跟他谈代价,没想到他却摆摆手,说先不谈钱,反而问我能不能搞到喷子。
马三拿来酒,我热忱号召他:“徒弟,内里人多眼杂,我们去内里,哈了气儿(黑话,意义是喝酒)”
这类事情,他不成能不懂。
他点也不点,把厚厚一摞钱塞在军大衣里,回身要走,我又叫住他,拿张纸给他开了张收据,写上明天收了他多少件山货,货款两清,如此。又在收据后背写上铺子名字,地点,另有我的大名,让他下次按这个地点过来就行。送走那人,我有些镇静,让马三关上门,翻开灯,又看了几遍那十几张皮子。马三从没经手过那么多皮子,他镇静地扑到熊皮上,摸了又摸,另有点思疑:“七爷,这真是黑瞎子皮?”
我想,坏了,此人该不会是傻子吧,或许打猎时被黑瞎子打碎了脑瓜子,因而摸索着问他:“徒弟,袋子里都有些啥禳子?”
“孔……孔旗。”
像这张皮子,把四个蹄子和脑袋都保存得无缺无缺,需求很庞大的鞣制工艺,除非卖主指定要如许的皮子做标本用,不然猎人才不会犯这类傻劲,做这吃力不奉迎的事情。
我没好气地说:“让你小子平时多学点,你不学,连熊皮都认不准?你感觉这是啥皮,他娘的黑牛皮?”
这猎人,估计是和之前的主顾闹翻了,这才溜街找卖主,不想被我给撞上了。这些皮子,我当然收。但是这张全部头脚的皮子,我也只给普通的皮子代价。老子是卖皮子的,又不是卖标本的,就这个价,他如果不乐意,就让他本身带回家唬孩子玩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