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容在后嘲笑,孙妈妈满面愁苦,再三衡量后终是心一横:
她现在坐享周茹留下的繁华,揉搓周茹留下的血脉。
鸣雁,周茹陪嫁的另一个大丫环,只是周茹入家世一年便被梅夫人做主许配给了外院的一个管事,可传闻出门不过半年便得病暴亡了,这是木家的旧人都晓得的事。
主仆三个摇摆的七荤八素,幸亏摆布坐的远,未曾撞在马车上。倒是掀帘一看,这车轱轳倒是陷进了泥塘里。
那妈妈刚回了一句,却见劈面马车上的车帘俄然被掀了起来,暴露一张玉质金相的面庞来,携着浅淡笑意,令民气旷神怡,他轻言浅问带着别样的温和:
“杏雨,我若说你本日在这坡上出错摔下跌死了,你说,她们信不信?”
“把她推下去。”
鸣雁死了,那留在周家的拂冬呢?她去过周家几次,可不管是周少夫人还是周景炎,倒是谁都未曾提及这个曾经贴身服侍周茹的丫环,莫非那一场大火,拂冬也死了?
莲子莲心再不敢担搁,赶快扶了木容往马车处去,只是方才为着埋没,让马车往外退了很多,现在一起走去,木容到底受了寒,去到净慈庵后,便模糊有些发热。
“把她送回周家周到把守起来,太守府里如有人问,就说孙妈妈主仆情深,要为我娘守墓。”
“如许的鬼气候让我在先人坟头装神弄鬼的,也不怕惊了阴灵。”
“这不大好,还是煎一锅浓浓的姜汤,我们几个热热的喝下去才好。”
“我说……当初周姨娘回周家等动静,传闻山匪收了银子还是把周老爷和周少爷给杀了,一下就动了胎气……周家乱成一团,我就趁乱在郎中给周姨娘开的药里……下了红花……”
木容话音放落,倒是俄然不知从那里走来了几个结实的婆子,一把按住孙妈妈就往斜坡拖去,孙妈妈惶恐大喊:
“那些传闻呢?又是谁漫衍出去的?”
“孙妈妈还是别急着上来,若说了谎话,还得费事再推一回。”
雨势渐大,木容转头去看,周茹孤零零已然在此睡了十几年,那些害她的人,就交由她这做女儿的来摒挡吧。
“我们是城里太守府的!”
木容扶着头,莲子一瞧她脸颊绯红,便吃紧交代了那两个婆子去煎姜汤,又再讨要了个炭盆。
眼角眉梢,带同嘴角,都淬了寒冰普通的冷冽。有些事老是要清理的,加上年代,便是一笔不小的利钱。
“传闻?传闻?这些怨不得奴婢!是女人当初本身硬要退亲,还为避婚事搬去京郊别院一住三年,外间传的沸沸扬扬,是女人同人无媒苟合珠胎暗结,躲到京郊避人耳目产子去的。这些都不是奴婢说的,奴婢也是听旁人说的!”
“如此倒是先谢过你家少爷了!”
好好的车,如何车辕会断?木容不过略一考虑,不由嘲笑。看来是有人不肯她本日里能安然归去。
待过了会子,姜汤送到,主仆三人足足灌了一大碗,狠狠发了汗方才觉着好了些,只是却没甚么胃口,何况这偏僻败落的小庵堂里也实在没甚么适口的。也就在客厢里歇了歇,等汗落净了,直到申时便解缆往太守府回。
木容一向觉得宿世几十年的磋磨,对那些她的心早已死了硬了,可本日里,倒是俄然又活了。
她要钱,却容不得人,更怕周茹真的产子不得不守诺将她提做二房夫人。只等一个天衣无缝的好机会,最好一尸两命,一劳永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