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他同席的一帮人见状,赶紧拥上去将他扶起来。却听那少年大呼一声,面色涨红,从地上跳将起来,怒道:“哪个不长眼的踩了我的手?”
她这才发明,这位英王殿下与阿兄年纪差未几大,眉宇间与安业帝有几分类似,只可惜现下戾气满目,就算是作为弟弟的太子穆元酂看上去也要比他沉稳。
身边杜献却出声道:“那不是英王吗?”
阮明婵被这判若两人的眼神骇了一跳,抓紧了兄长的手臂。
阮明婵微微皱了皱眉。一只手按在她肩上,阮明琛朝她摇了点头。
一入酒馆,丝竹管乐之声不断于耳,头戴翡翠花冠、身着长袖紧身舞衣、碧眼高鼻的胡人女子穿越其间,她们腰间束着佩带,下着绿裤、红皮靴,斑斓轻巧的纱巾回风乱舞,好像白雪当空霰。屏风后,风骚郎君身着轻浮縠衫,醉倒在业火般摇摆刺眼的石榴裙下,高举酒樽,口中仍喃喃唱着酒令。案上摆满美酒生果,白嫩的酪酥用以嫣红的樱桃装点,脂粉混着酒香,充盈着整座小酒馆。
马车早了无踪迹,阮明婵便站了起来,捶了捶磕痛的膝盖,偏头却见父亲还一动不动地跪着,赶紧去扶。向来身材健旺的阮敬元,现下却倚着阮明婵的手臂才颤颤巍巍站起来,充满粗茧和疤痕的手狠恶颤抖着。
“我听闻,醴泉坊一家酒坊不错,我们去那如何?”
慌乱间,阮明婵收回了视野,仿佛看了甚么不该看的东西。她感觉眼睛不舒畅,还拿袖口揉了揉眼。
更何况还是陛下携太子亲身前来。
英王眯起眼,怒极反笑:“你配管孤”
阮明婵他们站得近,为了不惹事上身,特地往中间走了几步。就这几步间隔,阮明婵偶然间瞥见那乌压压的人群中一人朴重起家来,侧脸对着她,之前见着时一向束着玉冠,现在戴了长脚幞头,反而有些陌生了。
杜献笑得有些难堪,偏头低声道:“阮兄,带令妹来这里仿佛分歧适吧。”
阮明琛发起,他天然承诺,阮明婵表示本身也要跟着一起去,缓慢地换了身鸦青色暗纹番西花的刻丝翻领袍,戴上幞头,足踏短靴,腰系玉带,面如冠玉,唇若点脂,倒还真是个“青黛画眉红靿靴”的小郎君。
阮明婵咬了咬唇,“没事。”
别人这般看,但阮敬元并不在乎,父亲不在乎,阮明婵便更没甚么好抱怨的了。圣旨最后,安业帝给了阮明琛一个恩旨,晋升他为吏部郎中,加封朝议大夫。
杜献朝她做了一揖,“某杜家五郎杜献,舍妹一向提起你。”
那是虞同韫!
在这片轻歌曼舞中,阮明婵鬼使神差地抬眼望向二楼。
当日,阮明琛的一名同僚亲身来府上道贺。那人浑厚地提了壶酒来,阮明琛道:“提甚么酒?走,咱去酒坊!”
阮明婵想来想去,还是忍不住问:“阿耶,你为何回绝去做少傅?”
阮明婵不由多看了几眼。
少年大喊小叫的声音惹来了酒馆内其他人的谛视,他身边有人劝道:“大王,为了一个胡人没需求这般大动兵戈,臣替您办了便是。”
虞同韫应是和他们一伙儿的,但现在他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站在一圈人外头,神采淡然,冷眼看着这一场闹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