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见到沅儿太欢畅,只顾着在路边说了,我们回家,家里和缓。”江夫人这才想起里女后代婿还没下车,樱桃眼色快,方忙上前一步伸手扶了江沅下车,朱船则撑着油纸伞抱起呈钰。
江沅随便问了些家中的事,方知江芷早在她去柴桑的那一年就已嫁人。
又闹了几句,等几个女人带着孩子分开,厅堂内刹时就静下来。
“那就把他放这吧。”他伸手牵了江沅,冷眼俯视着还没他腿长的小人儿,“我们回家。”
“沅儿。”马车还未停稳,母亲的声音带着哽咽就这么传入了江沅的耳中,车帘被猛地拉起,两双莹莹泪眼就这么对上了。
“呈钰年幼,我一年当中大多时候都在疆场度过,甚少帮她,阿沅自小娇宠,跟着我的这几年也实在受了很多苦。”宋延巳倒是不介怀说这些与他听。
“不带爹爹。”呈钰慎重其事的点头,一昂首就瞥见宋延巳瞪他,仓猝躲在江沅裙摆后改口,“钰儿给爹爹留着。”
刚转过巷口,未达江府,宋呈钰就扭头伸着小胖指头指着车外,对江沅软软的唤道,“娘亲,有人。”
“呈钰甚好。”江忠嗣摸摸小外孙的脑袋。
“可他是我的儿子。”宋延巳撑着伞就这么淡淡的道出,贰内心明白,他晓得阿沅内心也明白,他是他独一的儿子,今后全部天下都说不定会被交到他手里。
大奸似忠,大伪似真,江忠嗣完美的解释了后者。这一世宋延巳不想亦没有这么多的时候与他归纳翁婿之间的敦睦,便先行一步。
只要,他别再步步紧逼。
“都道吃一堑长一智,过后阿沅定然灵巧温婉了很多。”宋延巳看着那座假山,手指在袖中悄悄碾磨,而后笑道。
江忠嗣这会正在厅内饮着茶,熙攘的人声越来越近,他挥挥手,瑞安便噤了声,识相的退下。
江忠嗣手头行动微怔,半晌道,“贤婿外事多,能记得这些甚好。”
“内兄的事也请岳父放心。”宋延巳当年跟他斗了那么久,对他的心机多少也摸的清楚,“若远甚是赏识他,栖安很多事情也都放心的交给了内兄。”
江沅偶然候在想,他就非要这天下不成吗?只要他掩去锋芒,他与她便能安然到老,那高高在上的位子,那孤家寡人的处境,到底有何兴趣可言,可宋延巳就像是被迷了心,平生所求唯有那万人之上。
宋延巳看朱船撑着伞跟在那抹熟谙的身影后,继而消逝在拐角。被雨水浸礼后的院落显得比以往更加温馨,即便有几个丫环小厮跟在他身边,他还是感觉有些孤傲。
“去吧。”宋延巳开口,“又不能真的把他丢下。”
重活一世,他何尝不想与她平生安稳安顺,可惜,这辈子他还是没得选。
若不是宋延巳上辈子与他针尖麦芒,现在定也会觉得他是个胸藏文墨,虚怀若谷的逸群男人。
“见到沅儿现在过的这般好,我这个做父亲的也就心安了。”江忠嗣用茶盖轻拨着茶叶,开口道。
好久未见,江忠嗣续了须髯,更加的文质彬彬。宋延巳问完安便伫在一侧,看江沅如小女儿般拉着江忠嗣的袖口卖乖,又抱着儿子与他说了好些话,端倪灵动神采飞扬。
“中离说这孩子像他,定是极好的。”江沅扯着宋延巳的胳膊把他拉过来,笑盈盈道,“可女儿感觉,呈钰明显也很像女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