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杨红珍来了，见二人吃得苦涩，又给她们盛了一碟子脆生生的酸萝卜。
燕仪抿了抿唇，终究脱口而出：“我想当女史。”
阿鱼转头看她，燕仪俄然就说不下去了。阿鱼迷惑道：“你想甚么？”
天气尚早，还不到备膳的时候，阿鱼和燕仪就先坐下来进了半碗粥。因煮粥时加了冰糖，又是小火慢熬的，以是入口便是糯糯甜甜的。
万氏一喜：“那敢情好。”上回见到阿鱼以后，万氏便托了很多干系，想悄悄地把阿鱼弄出宫――阿鱼是她看着长大的，又是血缘嫡亲，之前不晓得便罢了，现在晓得了，便不能坐视阿鱼在宫里刻苦。再说了，傅延之明摆着非阿鱼不娶，她不想体例捞阿鱼出宫，难不成看着本身儿子孤孤傲单一辈子？
绿玉般的碧粳米煮了粥，厚厚的一锅，米汤也是绿莹莹的，带着青草般的暗香。
阿鱼才唤了一声“姨母”，万氏就拿出两个荷包递给阿鱼。
燕仪一口一口地喝着粥，踌躇了好一会儿，才道：“姑姑……我也识字。”
听那人的口风，仿佛平常宫女偷送出宫要轻易些。
若果然爱重她，就不会把庶子生在嫡子前头――傅延之到现在还没有被请封为世子，就是因为上头有个庶宗子挡着。那庶子自幼跟在定远侯身边，不像傅延之，打小就去了江宁，现在返来了也和定远侯不太靠近。只怕定远侯内心也有一把尺，在衡量这一嫡一长两个儿子。
燕仪边哭边说：“你晓得当女史能有多少月例银子吗？你为甚么要让给我啊……”
但是大把银子使了出去，一层层地办理，只换来了一句“这是罪籍，有些难办”。
万氏当真思忖起来――过了年，阿鱼就十三岁了。离宫以后，就先在定远侯府住一年，她帮着筹办嫁奁，等及笄了，就回江宁万府，从那边出嫁。
燕仪也躺下，听着阿鱼睡时清浅的呼吸声，展转反侧。直到后半夜，才迷含混糊地睡了畴昔。
她也不筹算瞒着阿鱼：“你且耐烦等一段光阴，姨母也许有体例让你提早出宫。”
万氏笑道：“想着进宫也许能碰上你，特地多拿了些银子。你临时用着，不必俭省，等姨母下回进宫，还给你带银子。”
天寒地冻的时节，入目皆是冷落。北风吼怒，断枝枯叶随风扑棱棱地飞。阿鱼裹紧了衣裳，也没等多久，万氏就过来了。
万氏正愁如何办呢，没想到打盹碰到枕头，阿鱼的罪籍销了。
燕仪一整天都是苦衷重重，炒菜的时候，错把糖当盐放了好几勺，阿鱼瞧见了就提示她，燕仪一怔，干脆倒醋出来，做成糖醋口儿的。内心却更加惭愧了――她想和阿鱼争女史的位子，阿鱼却不在乎，还如许美意肠提示本身。
万氏点点头，“你也别奉告旁人，毕竟是冒犯宫规的事。”
阿鱼却安静地铺好被子，抱着汤婆子爬上床，一双清澈动听的桃花眼冲着燕仪眨了眨，道：“睡吧。”
万氏天然不想同阿鱼说这些内宅琐事，便强颜笑道：“总之你记取，嫁到位高权重的人家一定是甚么功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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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史安逸，月例银子也多，杨红珍这是成心汲引阿鱼。
“我还当是甚么事。”阿鱼笑了笑，“你想当就当呗，明天见着杨姑姑直接跟她走便是。”
实在阿鱼底子没想那么多。这孩子小时候过得繁华，非论甚么好东西，她不消开口就有人送到她面前，以是她内心一贯没甚么“争”的动机。燕仪内心尽是羞忸捏意，阿鱼脑筋里想的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