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华服少年郎。谢怀璟换上太子服制以后,身上的气势和威仪一下子出来了。偏他面带笑意,看上去便没有那么严厉冷峻。阿鱼发明他手持玉带的模样很有风仪——安闲清贵,气度卓然。谢怀璟生得白净,手指搭在腰带上,阿鱼竟分不清哪一处是手哪一处是玉。
就这么想想,他都感觉欢畅。
谢怀璟瞬也不瞬地看着她。她垂着眼,他看不见她的眼睛,却也能设想此中蕴了如何专注耐烦的眸光。她的睫毛很长,鸦羽普通,微微卷翘着,便是别样的安好和顺。纤细美好的脖颈,凝脂般的白细,仿佛触手生温的美玉。
时候不早了,谢怀璟理了理衣冠便往外走,走到房门口又顿住脚步,回顾道:“等我返来。我们一起用午膳。”
三年了,他只能在梦里闻声这声“二哥哥”。
翌日一早,阿鱼睡得正香,有个侍女来喊她起床。
阿鱼将一只牛肉灌汤包津津有味地吃完,又吃了两根芝麻卷、半份糖蒸酥酪,喝了一碗番薯甜粥,终究搁下了筷子。
当时候阿鱼才五岁,水汪汪的眼睛眨巴眨巴,乖顺听话地唤了声:“二哥哥。”
哪晓得他一转眼,就瞥见阿鱼站在一树紫藤上面,踮脚想摘紫藤花。明显只瞥见了一道背影,但他就是晓得那是阿鱼。
晨光遍洒,阿鱼整小我都沐浴在灿灿晖晖的日光中,一张脸明显未施粉黛,却有些难言的清艳夸姣。
阿鱼“嗯”了声。她将小汤包咬了个小洞,小口小口地嘬着里头温热的汤汁,待包子皮瘪下去了,便连皮带肉地咬了一大口——嗯,是牛肉馅儿的。
阿鱼含糊说了句:“还早呢……”
那侍女道:“才过了辰正。”
——她来太子府以后真的懒惰了很多。畴前在司膳房,五更天就要起床,为各宫筹办早膳,忙起来连喝水的工夫都没有。当时候也没感觉有甚么。不过在太子府过了几天不消干活的舒坦日子,竟然到了辰时还要睡懒觉。
早膳也才方才摆上桌。有一笼灌汤包,一屉小小的八个,阿鱼谨慎翼翼地夹了一只。谢怀璟提示道:“刚呈上来的,细心烫口。”
阿鱼点点头,“辛苦姐姐了。”
傅延之便不准阿鱼喊他的乳名了。他同阿鱼说:“我在家中排行第二,今后你就叫我二哥哥吧。”
再蘸蘸醋。醋也是好醋——酸而不涩,微甜醇香,搭着牛肉馅一起吃下去,只感觉生津爽口,一点也不感觉腻。
阿鱼记得紫藤花是能够吃的,洗洁净蒸着吃就很暗香味美,做成紫藤糕、紫萝饼之类的也很好吃。因而阿鱼踮起脚,想摘几朵紫藤花带走……咦,花串如何都那么高!她够不着!
阿鱼半梦半醒地问了声:“甚么时候了?”
“走吧。”翠珠领着阿鱼去了太子的屋子。
“嗯,饱了。”阿鱼望着桌上纹丝未动的马蹄糕、豌豆黄、杏仁豆腐、桃仁鸡丁,内心冷静感喟——她真是太没用了!才吃这么点就饱了!
翠珠笑了笑,道:“无妨事。”
进过早膳,谢怀璟便去里屋换了身衣裳,盘领窄袖的红色蟠龙袍,暗金嵌纹的皁靴,一身太子常服。半晌以后,拿着一条腰带走出来,道:“阿鱼,替我系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