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冲看我一眼,笑笑,对桓瓖道:“何必你提,我自是记得。”说罢,让侍从拿来一只标致的大漆盒,递给我。
踏上归程快一个月以后,世人终究回到了雒阳。
“太后,逸之元初此去皆立了大功,朝野何人不称道?”沈贵妃在一旁帮着劝道,“此亦太后福泽而至,太后当欣喜才是。”
夜里,我侍营私子入寝以后,回到侧室的配房里。
我只好走出去,在太前面前见礼。
这衣裳确切都雅,用料也是上乘。仿佛唯恐受赠的人不识装潢,还配上了花簪手钏。
而如桓瓖所料,荀凯成了首功。因斩获敌酋,当上了屯骑校尉,还封为平昌乡侯。
我又惊又喜,不想他竟真要送我东西,忙上前接过。
桓瓖兴趣缺缺,忽而转向沈冲,道:“你在遮胡关时,不是说要赏霓生么?犒赏安在?”
公子和桓瓖见状,亦暴露讶色。
沈太后又看向公子和沈冲,让他们二人过来,问长问短。
沈贵妃柔声答道:“陛命令子浩监督祭奠仪仗,子浩一早便去了,想来还未事毕。”
“霓生,”沈冲对我说,“那日我说要给你重赏,说到做到。”
桓瓖啧啧道:“这衣料莫不是宫里的?”
我只得再谢过沈冲,将漆盒收下。
“想这些有何用?你我命也保了,功也受了,还提它做甚。”他说。
少年豪杰,向来是世人最爱,如果这小我还刚好是俊雅无双狷介脱俗的王谢公子,那就更好了。固然在功绩册上,荀尚是主将,荀凯是首功,但在贩子的嘉话里,公子才是最出风头的阿谁。坊间乃至已传开了好些神乎其神的版本。公子或神机奇谋决胜千里以外,或单枪匹马奇袭敌救援主帅于水火,登门道贺锦上添花的人也是络绎不断,桓府的前堂每日都甚是热烈。
说实话,我更但愿他送我的是金银。不过就算是金银,既然是沈冲所赠,我也决然舍不得拿去换钱。
沈贵妃忙道:“太后所言极是。”
我盯着它看了一会,少顷,还是决定将衣裳取出来,走到镜前。比了一下,是非宽窄恰是合适。
穿女装仿佛也不错……我内心道。
镜中的人长着一张熟谙的脸,模样却全然陌生,教我感到别致。
就连青玄那样的怂人,骑两天马就求我去跟公子讨情想坐车,看到死人就严峻得早晨睡不着觉,最后大战也跟着桓瓖缩在遮胡关,返来以后,也成了豪杰。他每次出到院子外,都有小婢偷瞄,另有大胆的来缠着他讲故事。
这是近年来独一一场不是诸侯王打赢的大捷,天子明显正视非常,大加嘉奖,荀尚除了封为太子太傅,还加封食邑两千户,册封亦从秣陵侯改成了东海郡公。
我与公子提及这些的时候,他无甚兴趣。实在,他仿佛对后续的各路动静都非常冷酷,也很少见客。返来以后,他每日待在院子里,将战事的各处细节梳理,找来各式兵法细心揣摩,还让人在院中安插沙盘,重新推演。
沈冲送的盒子还放在案上,我无所事事,看着它,忍不住翻开。
“早知去河西还要真上疆场,就不该由着你们去。”沈太后叹口气,对沈延抱怨道,“都是你起的头,朝廷出征是朝廷的事,何必将逸之也送去?还带得元初跟着,拦也拦不住。”
太后点头:“这般也好。子浩常日总爱置弄花草书画,这般年青,太闲散终归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