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秦王的模样,与我设想中很有些出入。我本觉得他如许在塞外多年,又混迹行伍,必是浑身杀气,一脸庄严。不料,这位着名的藩王他看上去非常随和,与身边的梁王有说有笑。穿着也颇讲究,华贵而高雅,不似初到雒阳的贵爵那样常常喜好穿戴得过分豪奢。
除了秦王以外,另有一名宗室,也是方才入京。
又来了……我内心叹口气,就晓得他这般筹算。
南阳公主和广陵王也在此中。南阳公主生得非常白净,虽还未长开,但眉眼娟秀,仪态文静,看得出来将来必是美人;广陵王本年十一岁,身形尚薄弱,生得与姊姊有几分类似,宴上,一向坐在南阳公主身边。
这算得是皇族家宴,天子的兄弟和后代齐聚上首,乃是多年未曾有的事。
我立在公子身后,眼睛瞟着沈冲。他本日戴的是一顶青玉冠,与身上的同色纱衣罩袍相称,甚是清俊。可惜奉侍的宫人有很多,他随沈延坐在劈面,我一点走畴昔跟他搭话的机遇都没有。
宴饮如平常普通,礼节烦琐而烦复。
天子神采安静:“将士奋威,自无往倒霉。”
“缘何未曾?”太后问。
“秦王为何返来?”另一边,桓瓖猎奇道,“莫非不怕有来无回?”
只见天子和皇后搀着沈太后走入殿内,身后跟着太子和诸皇子,以及几位贵爵打扮的人。
天子暴露讶色:“哦?”
世人皆跟着称道。
荀尚闻言,笑而不语,荀凯面有得色。
不远处的桓瓖朝公子抛来一个眼色,尽是讽刺。
“霓生,”筵席将散之时,他让我上前,道,“你去探听,秦王筵后要往那边。”
秦王看着他,亦浅笑:“太子太傅安定叛军,世人皆知,边疆之地亦争相歌颂。”
“都是你们兄弟几个。”大长公主在一旁,对豫章王等人嗔道:“好不轻易都来了,说好家宴,提甚政事?”
“太后说得甚是。战事烦复,宴后再说无妨。”荀尚笑着说罢,将酒杯举起,“本日中元,乃以孝为先,我等还未敬太后万事顺意,四体康直。”
“快看秦王,”青玄碰了碰我的胳膊,低声赞叹,“不想如此姣美!”
“恰是。父皇以孝治天下,孝经乃底子。太门生乃社稷之倚仗,自当熟读,以报父母君恩。”
“边乱?戋戋鲜卑,有甚可惧?”这时,一个声音传来,打断了我的思路。看去,却见说话的是太子。
“秦王说话的声音也甚好听……”青玄低声赞叹道。
话语出口,好些人附和称道,荀凯鄙人首一脸对劲。
“人老了,一日不如一日。”只听沈太后在上首叨叨道,“董贵嫔未卧病时,我经常与她叙话,亦三句不离药石。这两日我未曾去看,可还安好?”
天子对豫章王甚为正视。甫一来到,就被任为侍中和大司马,都督豫州诸军事。很多人猜想,天子是看荀氏迩来势头太盛,唯恐失衡,故而大力汲引宗室以期节制。
“听闻你还招纳太门生,在府中读孝经?”
这些人我大多见过,独一一个面熟的人,是和梁王、赵王走在一起的青年。
这时,豫章王向秦王问道:“久不闻辽东动静,不知那边如何?西鲜卑现在虽安定,东鲜卑及北鲜卑却也非循分之辈。”
皇后柔声道:“此乃陛下用人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