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图祠大门紧闭,灯笼里的蜡烛早已燃尽,在廊下被风吹得晃闲逛悠,很有几分诡异之相。
内里下着雨,噼噼啪啪地打在窗户上,如同有人在撒豆子。
祖父平生博学,除了占卜作谶和医术,对方士的炼丹之术亦很有研讨。他配出了一种药粉,遇金箔时,会生出瑞光白烟,如神仙腾云普通。
大长公主了然,对劲点头:“本来如此。”
胸口像被甚么压住,我惊醒过来,浑身是汗。
“何事?”
不过,谢氏除外。
八百六十二册,恰是知名书的数量。
那二十个金饼还在神像前面藏着,如果那个都能来,被发明了可就说不清了。
我把金饼放出来,盖上木板和青砖,将榻挪回原位。
她又道:“那东宫内的秘事,亦是这玄术算得么?”
而秣陵侯,便是现在的东海郡公,太子太傅荀尚。
大长公主沉吟,没有言语。
此事乃是奥妙,我探听了两年也毫无眉目。曹麟用了多么手腕我不得而知,但他也会些潜行窥私的本领,我不能分开雒阳,便也只要他能帮我。
大长公主讶然:“哦?”
我说:“豫章王不须脱手,宗室诸王手中虽有兵马,然一旦进京,易生大乱。不到危急关头,可不必豫章王出面。只要太后发诏时,豫章王不禁止,便可成事。”
大长公主:“而后呢?”
我说:“奴婢所说生门,正在谢氏。只须将谢氏拉开,荀氏之势便如断了一臂。”
我说:“谢氏忠心者,非太子,乃皇太孙。谢氏自不会去反太子,但对荀氏可一定。”
白日里,我跟大长公主说过,此地已经行过玄术,乃是禁地,切不成让我和她以外的任何人进入,不然将招致厄运。大长公主已经全然佩服,一口应下。
大长公主听罢,道:“此言甚是。”
荀氏的父亲是弘农的一个县令, 原将荀氏许配给了同亲的故交之子。荀尚得知此事以后,做主毁了婚约, 不日以后, 将荀氏送入东宫, 为太子纳为良娣。
大长公主道:“若他顾忌颇多,不肯脱手,如何是好?”
我说:“前两日夜里,太子在宫中喝酒,喝得酩酊酣醉。太子妃劝了两句,竟被太子殴打。太子谩骂她是毒妇,骂皇太孙是孽子,扬言比及继位便将二人废了。”
“可就算结合了谢氏,又如何反得?”大长公主道“荀尚乃太傅,手握禁卫,且现在已宿在了宫中。”
半夜以后,夜深人静。
窗外不知甚么时候下起了雨,窗户被风吹得扭捏不已。
荀尚辅政以来,为稳固权威,重用亲故。凡与荀氏有些干系的人,皆受皋牢。
我说:“荀氏阵容虽盛, 但其翅膀并非独荀氏一家,另有浩繁亲故,此中最强者,当是谢氏。”
不过铜钱散且散,一千钱便已经重得压手,以是,我都拿去换了金银。这也是我要大长公主给黄金的原因。有朝一日我要走人,总不好找一辆牛车来载钱,自是越轻省越好。
听她这般说,我有些惊奇。我一向觉得她对豫章王非常信赖。
这天然是为了便利我行事。浮图祠前面有一扇小窗,常日紧闭,向来无人理睬。我早已在此设下构造,一推就开。趁着无人之时,我从小窗进入祠堂,将那二十枚金饼包好,藏到神像前面。然后,将事前备好的金箔遵循金饼的模样摆在供案上。供案两侧香炉里烧得畅旺,将祠堂熏得卷烟环绕,可作障眼,让人辩白不出金饼的真假。